宋家別院南邊的院落裡,住的是裴則同宋宿。

這日下雪,宋宿一整日都在詩興大發,拉著裴則念自己做的詩,喋喋不休。

溫庭珧進來的時候,宋宿正又做完了一首詩。

“照林?”溫庭珧站在門外道。

“母親?”宋宿抬起頭來,驚訝溫庭珧這時竟會過來。

溫庭珧笑了笑,問“鏡宣在嗎?母親找他有些事情。”

宋宿忙朝著屋子那頭的裴則喊道“鏡宣!母親找你!”

裴則自屏風後出來,同溫庭珧行禮。

溫庭珧臉頰上始終掛著淺笑,等到裴則同自己出門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道“鏡宣,嬸母今日找你,是想說說雲渺的事情。”

裴則問“嬸母是指她今日去定國公府的事情?”

是的,今日定國公府的事情,不是旁人,正是裴則喊人去告訴的溫庭珧。

宋瀟和宋宿雖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是行事作風實在相差太大,宋宿為人樂觀,性情開朗,不管什麼事情都勇於承擔,從來不會逃避責任。

宋瀟卻不一樣了。

他慣會躲懶,不願意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事情,也不敢承擔事情。

裴則實在有些看不慣。

溫庭珧點了點頭“嬸母很高興,你能想到把這件事情告訴嬸母,宋瀟的確需要好好教導一下了。只是雲渺那孩子,嬸母是想,她今日去到國公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定國公府什麼樣子,你也知道,嬸母是擔心,她如今獨自一人在家,日後國公府若是想找她的麻煩,那簡直輕而易舉……”

而要祁雲渺搬到宋家去,她也是說什麼都不願意的。

那麼今日溫庭珧來找他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

“距離國子監冬日放假只有不到幾日了,鏡宣,嬸母不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到底如何,只是雲渺到底是裴相如今名正言順的女兒,是你的妹妹……”

“嬸母的意思,我明白了。”裴則道。

溫庭珧頓了頓,看著裴則。

她的話尚未說完,被裴則打斷了。

而裴則素來是個頂聰明的孩子。

她便道“那你好好考慮一下,若實在不方便住回家裡,我再想辦法,問問雲渺願不願意來宋府住幾日,不論如何,總比她獨自一人強。”

裴則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今夜是上京城的初雪,下了雪,卻難得,月色也沒有泯滅。

這是自然間極為罕見的一道景象。

在這般罕見的雪色與月色交相輝映下,他站了許久。

最後,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