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宜自然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些什麼,她同樣看一眼遠處被祁雲渺射中的靶心,隨後,彎腰自箭筒中抽出兩根箭羽,向後退了兩步。

她拉開祁雲渺阿爹的大弓,將那兩支箭羽同時搭在了弦上。

頃刻間,只聽一陣風聲呼嘯而過,箭羽飛了出去,分別釘在了靶子的最頂端和最末端。

那位置卡得剛剛好,只差一點點,這上下兩支箭羽便都會脫離靶子,不知道飛去哪裡。

但是就是那麼一點點的距離,都被她掌控得恰到好處,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祁雲渺看直了眼。

那是她爹的大弓,她平時抱起來都費勁,但是林周宜居然能輕輕鬆鬆地拉開。

並且,一弦雙箭!

林周宜不去看她,不過片刻,又從箭筒中抽出了三支箭羽。

這一次,三支箭羽,分別釘在了靶子的最左端,最右端,以及靶心。

同一時刻,從左到右,整整齊齊。

“明白了嗎?”她問祁雲渺。

祁雲渺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腦袋。

終於不敢再有任何的質疑。

就這般,祁雲渺開始了跟隨林周宜學習武藝的路途。

林周宜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她要她放下自己從前射箭的驕傲,從最基本的扎馬步學起,她便老老實實地不再想著自己的箭術,只聽她的話,從最基本的馬步學起。

相府的後花園裡,原本總是安安安靜靜的,但是自從祁雲渺開始學習武藝,便時常可以見到小姑娘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在假山前桑樹下練習馬步的身影。

方嬤嬤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祁雲渺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要學武藝做什麼。

而裴荀一開始也只以為,祁雲渺要學武藝,是鬧著玩的,她就是圖個新鮮,說不定過了十天半個月,她就不感興趣了。

直至他發現祁雲渺居然連著有大半個月,每日從宋家散了學之後,回家都是認認真真在跟著林周宜學東西,他感覺到不可思議。

甚至學武藝,她宋家的課業也不曾落下。

裴則回家的這日,恰好是裴荀喚了祁雲渺去花廳吃飯。

雖然不曾改姓隨他,但裴荀對於祁雲渺這個繼女,是一點也不曾虧待的。

得知她這幾日習武辛苦了,他便吩咐廚房做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膳。

裴則回到家時,恰好祁雲渺在花廳裡喝雞湯喝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裴荀在同她閒聊“渺渺啊,你是如何想要學習武藝的?”

祁雲渺想要習武,自然是想要同她阿爹一般長大後當個出色的獵戶。

但她看了看裴荀,知曉這是阿孃的新丈夫,她似乎不能這麼說,便道“因為我想做俠女,日後我長大了,要保護阿孃,保護許多我想保護之人。”

她的回答實在過於稚嫩。

裴荀聽罷便笑了“你同你阿孃既進了相府的門,日後便是我們相府的人了,相府有管家和護院,不管你和阿孃走到哪裡,都會牢牢地護住你們的。”

“唔……”

可是上回她和宋瀟打架,就沒人護著她呢。

祁雲渺對上宰相溫和的眼眸,思索片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番話才好。

直接說,那似乎也太不客氣了。

罷了,還是不說吧。

祁雲渺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答案可以委婉地回答裴荀,最終,便只能埋頭,佯裝繼續喝雞湯。

直到裴則進門,祁雲渺聽見他的動靜,回頭,便聽他道“相府也不是萬能的,也有護不住的人和東西,能想著自己學點武藝,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