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女魔頭的態度的確很惡劣,動不動就用生命威脅他開口,但那看似妖異可怕的外表下,其實並不壞。

第一天,他向她講述了外面尋常百姓的世界。

然後眼看著時間差不多,被雪姬揮揮手,命人抬了回去。

第二天,大雪又落,大紅花轎卻頂風冒雪,再次將江湖外那起義軍的文弱軍師抬了出來。

“採補要連續至少七天才有效。”婆子冷冰冰說道。

沿途的男性教眾們開始打賭,猜測這軍師七天後還能不能活,或者能扛到第幾天才死。

卻不知道,當那名為“寢宮”的大房間門關閉,阻隔風雪後,軍師邁步上床榻,盤膝而坐,開始講自己一路起兵,攻城拔寨中的趣事。

“今天講的不錯,明天繼續,”末了,雪姬冷笑道,“什麼時候你的故事講完了,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她哪裡知道,軍師腦海裡有另外一個世界的無數故事,以及離陽的一生經歷。

那是一座就算一刻不停,講一百個日夜,也說不完的寶藏。

“但我也有要求,”軍師笑道,“天太冷了,我的修為被封了,扛不住,想要一罈酒喝。”

雪姬嗤笑一聲,揮手趕他走,但當他即將走出房間時,才丟出一句:

“不能拿出去喝,會被人起疑,只能在這裡喝。”

於是,第三天當軍師乘坐大紅花轎抵達,爬上床榻時,看到了側臥的雪姬玉足旁,多了一張小方桌,其上擺放一壺烈酒。

這一天,他開始講一些離陽年代故事,並引導雪姬表達,漸漸瞭解到,這個魔教妖女其實深切地嚮往著自由,想要擺脫枷鎖。

故而,當第四天,軍師再次登上床輿,開始將地球看過的一些經典的有關於自由的故事改頭換面,用她熟悉的方式講述出來。

這一次,雪姬聽得無比出神,放他離開的時間都比以往晚了半個時辰,臨走時還送了他一顆丹藥:

“可以禦寒。”

接下來幾天,就像是那個經典的為國王講故事續命的故事一樣,軍師每天都會帶來新的故事,並引導雪姬交談。

故事無疑是吸引人的,但其實聽多了也就還好。

真正令雪姬在意的,是隨著接觸,她驚訝地發現,年輕軍師與她此生接觸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清。

博學?有趣?不畏懼不急色?都不是。

雪姬想了很久,終於明白,那兩個字是“懂我”。

她渾噩地作為一隻魔教擺在神臺上的,作為觀賞物的聖女多年,第一次遇到了真正“懂她”的人。

而外界魔教教眾們則一次次失望,將賭注一押再押,滿心期待其死亡,但每天早上,大雪飄落的時候,卻都能看到大紅花轎一次次抬向寢宮。

終於,第七天結束的時候,軍師講完了最後一個故事,微笑說道:

“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可以殺死我了。”

雪姬卻定定地看著他俊朗的臉龐,說道:

“我改主意了。”

軍師搖頭道:

“我若是活蹦亂跳走出去,很快會被發現,從而對你起疑。”

雪姬說道:“我可以用術法替你遮掩。”

軍師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