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日的朝陽光耀大地,整座城市,彷彿仍舊沉浸在昨日鬥法的餘韻中。

大清早。

隔壁書畫店老闆,便抱著一大摞空白的畫軸,夥同一大堆拎著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街坊,以及街坊們的親戚,浩浩蕩蕩上百人,堵在了一靜齋的門口。

當黃賀推開店門時,整個嚇了一大跳:

“你們這是做什麼?”

書畫店老闆堆起笑容:

“季司辰起了麼?那什麼,我這是仰慕他許久,想請他給咱題個字,籤個名。”

旁邊的街坊無情戳破他心思:

“你就是想著蹭人家季司辰的題字,拿去賣錢。”

“就是,就是,厚顏無恥。”

“我們才是單純的感謝季司辰,替咱們爭了光,打敗了和尚。”

“這是自家做的餅子,季司辰嚐嚐。”

一陣喧鬧聲裡,書畫店老闆臉龐漲紅。

抱著一堆畫軸死活堵門不讓,滿口裡都是“風雅”、“文化”、“庸俗”之類難懂的詞兒,店鋪內外充斥著快活的空氣。

黃賀哭笑不得,拱手道:

“我家公子天沒亮,就已經外出雲遊去了。”

……

……

秋風颯颯,荒草起伏。

遠處天邊凝聚一團團灰雲,沿途的地上草木衰敗,呈現褐色與綠色間雜的狀態,風中更有泛黃的樹葉打著旋捲過。

季平安一行人,沿著官道一路北上。

雖說修行者不畏懼寒冷,但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還是換上了稍微厚實些的袍子,容貌也做了一定的偽裝,但仍舊是道士打扮。

“阿嚏!”

忽然,季平安聽到一聲噴嚏聲,眼角餘光掃向旁邊的傀儡。

傀儡這次是一副青年俠客打扮,身後照舊揹負著碩大的黃梨木書箱。

神皇本體蜷縮在書箱裡,神魂連線傀儡,在外行動。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以傀儡之身行走的神皇面無表情,扭頭看向旁邊的第三人:

“你冷麼?”

那赫然是一名青衣書童,容貌尋常。

這會揉著鼻子,臉頰略顯泛紅,聞言一個哆嗦,囁嚅道:

“沒……多謝大俠關心。我沒事的。”

離開餘杭已經幾日,三人起初是乘船,一路沿著大運河往北,抵達了北陵縣境內後,三人登岸,沒有租到馬匹。

考慮到距離不遠,乾脆步行趕往陳玄武所在的鎮子。

是的,陳玄武這輩子所在的“陳家”,乃是一鄉下豪紳,在縣城裡雖也有鋪子,但宅子卻在縣城外的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