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沉默了下,記憶中浮現出一個蒼白如雪,肌膚光滑冰冷的毒舌女子。

以及那張巨大的床榻上飄舞的帷幔,以及那年窗外鵝毛大雪,白色的手穿過烏黑的頭髮。

也不知道,雪姬是否同樣重生歸來。

他有些走神,然後才搖了搖頭:

“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吧,我指的是雙方未曾逾矩。”

黃瑛嗤笑一聲: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一個寂寞孤獨的女子,丟在一張床上那麼些天,除了那事還能幹啥?”

“談人生,談理想。”季平安隨口道。

“哈?”黃瑛一腦袋問號,姜姜也表示懷疑。

季平安懶得解釋,世人誤他許多,早已習慣。

這時候忽地拔劍出鞘,將從灌木叢中猛地竄出的一條鐵屍斬落,眼見髒汙鮮血噴濺,斷成兩截的鐵屍兀自朝他爬動。

季平安皺了皺眉頭,意識到魔師斷臂對鐵屍的吸引,雖隔著一層道經,但還在發生效果。

朔風凜冽。

他擦乾淨劍刃鮮血,望向前方暗沉層巒疊嶂的大山,意識到此行不會順利。

……

接下來的路程,果然如季平安預料的一般。

為了避開追兵,選擇小路,大大拖慢了行程,而隨著他不斷前行,遇到鐵屍的次數,也愈發增加。

加上每隔一段時間,要重新封印一次“鐵捕頭”,而詛咒也總是趁機施加,饒是以季平安對體力的節省,氣海內靈素仍舊難以遏制降低。

身上的“平安符”愈發黯淡,頭顱昏沉,軀體沉重。

甚至數次與鐵屍纏鬥,都險些被後者傷到。

黃瑛出手數次,古箏內留下的劍氣也愈發稀少,靈體虛幻,被季平安收入道經,命其與姜姜一同壓制“鐵捕頭”。

而雪上加霜的是:

因為缺乏飼料,以及一路的驚嚇,那匹裴氏贈送的馬,也在不慎吃了野草後腹瀉不止。

終於在一個傍晚倒在地上,吐出白沫,眼珠瞪大如銅鈴,眼瞅著活不成了。

季平安站在路旁,拖著染病的軀體,望著這匹馬,沉默片刻,轉回身,望向密林深處:

“出來吧。”

林中,一名江湖人打扮,身材瘦長的蒙面人走出,手中握著一柄狹長的刀,笑了笑:

“沒想到,分明已經這般虛弱,還有這等敏銳。”

季平安打量對方片刻,反問:

“四聖教?”

蒙面武夫四下打量著他,似乎有些疑惑:

“是你帶走了棋墩山下的那具銅屍?”

為了圍追堵截,大護法將教會精英打散,根據佝僂老者提供的“蠱蟲”的指引,分別追擊向不同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