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我之前的試探上,可以判斷,他只是對我的到來吃驚,但對於我的‘迴歸’並不驚訝,也就是說,在他看來,我與他一樣,同樣是‘死而復生’之人……”

“恩,這個判斷並沒錯,但我與他‘重生’的方式顯然不一樣……”

“所以,那一晚,墜落九州的每一顆星辰,是否都附著了一個死去之人的靈魂?並幫助其重生?但流星的數量雖多,卻也還是有限的,所以到底有哪些人重生了?背後的規律是什麼?星空中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季平安頭腦欲裂,無數念頭起伏。

對於這個可能,他並非全無猜測——那一晚,他目睹桃樹下雕像碎裂,便生出類似的猜想。

卻因為太過荒誕,而不敢確信。

直到方才,朱尋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才讓猜測成為了真實。

“所以……我的老朋友和敵人們,你們有多少已經歸來?又在以怎樣的身份,生活在九州的哪裡?”

“還有……她們……有沒有……”

季平安站在原地,仰頭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星空,突然感覺自己無比渺小。

與此同時,他胸腔內,那一顆並不年輕的心臟,卻開始“砰砰”狂跳,熱烈的,激動地狂跳……

他以為,自己活了這麼久,早已不再會熱血,可這一刻,季平安卻難以遏制心跳。

作為一個孤獨走過無數春秋的老怪物,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孤單,可想到那些老朋友也許已經歸來,他仍生出強烈的尋找他們和她們的衝動。

“你……怎麼了?”

直到姜姜強硬地從道經中鑽出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季平安才恍然回神。

看到了被炸的灰頭土臉,眼神幽幽的器靈小姐。

“沒什麼。”

“你在笑。”姜姜認真指出。

季平安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不知不覺揚起的嘴角,笑道: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姜姜沒能接梗,一卡一卡地說:“你剛才,為什麼,拉我回去。”

季平安理直氣壯:“我想藏一點底牌和隱私。”

姜姜看了眼倒在地上,生機斷絕的朱尋,接受了這個解釋,提醒道:“我建議,你儘快,毀屍滅跡,離開。”

季平安“恩”了一聲,斂去笑容,意識到自己停留太久了,確認朱尋身上再無價值。

他手指搓了搓,抖出兩朵火焰,將朱尋與另外一邊的倒黴蛋壇主一併燒成灰燼。

旋即,又快速進屋,搜尋了下可能存在的有價值物品,沒來得及檢查,就聽到放風的器靈小姐提醒:

“有強者在靠近,快走!”

官府的人嗎……季平安雖好奇,但考慮到姜姜的“隱身”並非萬能,且自己強行以“破三”修為,施展絕學,體內靈素已經幾乎抽乾,不宜與人交手。

從心地選擇離開。

……

也就在二人遁走後,馬蹄聲驚醒了這片民宅,家家戶戶,犬吠燈明。

不多時,虛掩的院門外,唏律律的馬聲停下,繼而一道身影縱身躍入院內。

正是頭戴烏紗翼,穿黑色窄袖武袍,同色披風,腰間懸黑金刀鞘的女武夫。

夜紅翎靴子甫一落地,以雙腳為中心,地面塵土徐徐擴散成環。

她漂亮的臉蛋上,劍眉微挑,雙眸如電,沉聲道:“人已經離開很久了,進來吧。”

話落,呼啦聲裡,一名名斬妖人持刀湧入,望著庭院中明顯的戰鬥痕跡,與紊亂的天地靈素,難掩驚色。

一群人原本是給集會場所吸引來東城,結果還沒等抵達,夜紅翎就感應到這邊方向異常。

留下一隊人繼續趕往目的地,她帶著一隊人馬趕往這邊。

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