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以安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然後對南蕎回以微笑,道:“南小姐,暮時探視的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好,俞小姐,你就叫我南蕎吧。”

“行啊,那你也別叫我俞小姐,咱們都以姓名稱呼吧,南蕎,不瞞你說我真的挺喜歡你的,想和你成為朋友。”

俞以安這話絕對不是客套,雖然她們之間橫著沈暮時,但她認為這絕對不妨礙兩個人成為好朋友。

“謝謝,我們先去醫院吧。”

南蕎和俞以安不同,她現在對於沈暮時的近況完全未知,眼下真的沒有心思再去管旁的事。

“哦,好,好的。”

俞以安心裡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她也真是沒腦子,這時候怎麼可以說這個呢。

北城精神衛生疾控中心,精神科301病房。

病床上的沈暮時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已經黃了的銀杏樹。

病房裡還有其他人,他們就是沈東海和夏潔英。

這兒子抑鬱症都已經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了,他們能不從荊縣趕來嘛。

夏潔英冷眼站在一旁,自從沈暮時把她孩子害死之後,她對他這個人就再沒有了任何與疼愛有關的感情了。

“暮時,你為什麼不早告訴爸爸,你有……”

沈東海停頓了片刻,“抑鬱症”三個字他難以啟齒,在他看來這個病有些矯情,他們那個年代哪來什麼抑鬱症,他認為這都是胡思亂想作出來的病。

許多人因為自己的偏見和無知,一視同仁地把抑鬱症和神經病劃上了等號。

沈東海就是許多人裡的其一。

“暮時,我們是一家人,有事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爸爸呀。”

沈東海對沈暮時是真的疼愛,一直以來他都把心思全部花在兒子身上,自己省吃儉用培養他,望子成龍,可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試問一夜之間誰能接受一個原本家驥人璧的優秀人才變成了住進精神病醫院的神經病?

沈東海走到沈暮時旁邊,牽起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中,滿臉疼惜地說道:“你別嚇爸爸啊。”

見此情景,夏潔英心中冷諷,好一齣父子情深的戲碼,當初她懷孕到孩子沒了,也沒見沈東海這麼情真意切過。

他們沈家的人還真是令人作嘔。

“噔~噔~噔~”

臉上寫滿幸災樂禍的夏潔英踩著高跟鞋來到沈暮時的病床前,她兩手撐著床尾的床杆子,身體微微向前傾陰笑地看著床上的人慢慢開口:“沈暮時啊,沈暮時,這就叫因果報應,你害死你的親兄弟,老天爺就來懲罰你了,活該啊。哈哈哈哈哈~”

夏潔英早就豁出去了,反正別人都不想她好,那為什麼她又要處處為別人著想呢?

在她眼裡,沈暮時就是一隻白眼狼,喂不飽的狗,曾經自己那樣掏心掏肺地對他,可到頭,落了什麼好?

“阿英!”

話音剛落,沈東海就向夏潔英投去一記警告的眼神,那樣子像極了一隻護犢子的公獅子。

“怎麼?我說錯了嗎?沈東海,這麼些年你偏心沈暮時會不會有點太過頭了?他殺了我的孩子,你難不成還指望我和以前一樣對他嗎?做夢!”

沈東海就知道夏潔英要翻舊賬,他不明白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她還是這般耿耿於懷,不放過別人,也不放過自己?

“那現在還能怎麼辦?你是要我再失去一個孩子嗎?”

沈東海反問。

“哈哈,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沈暮時是你和廖娟的孩子,又不是我的,沈東海啊,要我說你也是孬種,他媽那樣玩弄你,勾引男人,你也能忍!”

夏潔英伸手指著沈暮時的臉,說話之餘還不忘窺探沈暮時的表情。

果然,她的話起了作用,原本對他們談話視而不見,悶不吭聲的沈暮時忽然有了反應。

只見他一個麻利起身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到夏潔英面前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鷙狠狼戾地吼道:“你他媽的給我再說一遍!”

夏潔英臉色瞬間褪去血色,沈東海也沒有想到平時溫文爾雅的沈暮時會變得這麼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