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見安和那張稚嫩的小臉陡然猙獰的衝著姬言卿喊道,“師父您真的要為了個不愛您的女人,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嗎?”

聞言,本就陰沉著的房內,更是一片寂靜。

姬言卿沒有答話,此刻他就好似一尊塑像一般。沉靜異常。

安和見姬言卿沒有言語,可他身上的那股淡然預設的氣息卻在此刻,格外分明的飄散在帶著冷意的空氣之中。

安和那雙圓溜溜的眼眸,瞬時間通紅。他因痛苦而緊緊抿起的唇,慘白慘白的,“就算是不再做您的徒弟,安和也不能眼見著您往死路上走。”

說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猛地扭頭離去,只留下“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響。

而姬言卿此時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無奈的神情。良久,他緩緩向著林瑤玥的方向勾了絲淺笑,“讓我慣得了。他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瑤玥望著姬言卿唇角努力勾出的那抹淺笑,沉默著點了點頭。

隨即,姬言卿轉身披上了椅背上放著的狐裘,走到了房門口喚道,“全叔。”

聞言,早就在院內關注著這間房內發生的一切的清輝堂老掌櫃,連忙應聲,

“家主,有何事吩咐。”

姬言卿將手中的藥方遞給了他。

清輝堂內院古樸的花園中,一簇簇雪花冉冉飄落,姬言卿白到快要透明的修長手指,握在這青墨字跡的宣紙上,格外分明。

“全叔,按著這個方子煎一副藥,拿來給我。要快。”

姬言卿的嗓音一如以往的溫潤,但好似在極力剋制著什麼,那溫潤的嗓音中還有一絲的沙啞。

全叔忍下心中一痛,抬頭,眼眶中泛起點點淚花。他不是家主在外收的學徒,更不是那總角之年的小童。他是姬家的人,是姬家清輝堂的掌櫃的。而姬言卿是他的家主,除了自己對他的信任,對他的誓死追隨。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須無條件的服從於他,包括現在自己現在手中正捏著的藥方。

全叔的喉間苦澀,他垂著頭,沉聲答道,“是,老奴領命。”

言畢,他步履蹣跚的向著清輝堂的堂上走去,心中不斷的向天祈禱,祈禱這副藥有用,祈禱這副藥不會使家主身上的毒加劇。

姬言卿此時能感受到全叔遠去的身影,那個從小一直陪伴他的老人。在這短短的一個晌午間,就蒼老了。

姬言卿的唇抿得極緊,他修長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轉身回到了屋內。

沒過多久,全叔就盡職盡責的將湯藥熬好。分量,火候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