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卿口裡的秦銘,是與許君蘭認識的秦銘就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一樣,一字字,一句句讓許君蘭心裡難受,她再也聽不下去了,硬生生的截斷她的話,問:“所以,你找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就是來告訴我,你和他是如何相愛的嗎?”

“許姑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沐卿卿連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她,莫不說是你們覺得,就連我自己也這樣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耀眼星辰,而我就是地上的一粒塵埃,兩人本無交集,怎能修成正果?”

話語微頓,她咬著下唇低下了頭去,一雙因為常年勞作而佈滿繭子的手,緊緊的,不安的揉搓著袖口,她言語輕輕,帶著無盡的自卑:“我找你來,只不過是想要讓你多瞭解一些銘哥哥罷了,畢竟今後同他白頭偕老的人,是你。”

沐卿卿抬起眼眸看向許君蘭,這是自兩人相見時,她第一次這樣大著膽子與她視線相對,眼中帶著誠懇的祈求,言語懇懇道:“銘哥哥今後就交給你了,請你好好的對待他。”

許君蘭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怔住了。

“一定!”這是許君蘭最後留給沐卿卿的話,只是在許君蘭離開時,沐卿卿追出了門外,她似乎還有話未曾囑託完,但是卻終是低下了頭去。

“即便是我與銘哥哥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也不會背叛銘哥哥的。”

相隔有一段距離的許君蘭,似乎聽到身後沐卿卿說了這樣的話,她怔然回頭,看向沐卿卿。

當時的沐卿卿就站在門前,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一幅畫,她笑著抬眸朝許君蘭揮著手,道:“今後,你與銘哥哥,一定要幸福啊。”

許君蘭當時不知道,這個祝福是有多少的誠心在,但是那一刻,看著沐卿卿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不自覺的也笑了。

也就是在她與秦銘成親的那一晚,沐卿卿選擇悄無聲息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實,算不上是悄無聲息吧,那一晚沐卿卿死前穿著的是大紅嫁衣,她的父母來秦家鬧,那是許君蘭的洞房花燭之夜,秦銘似發了瘋一般的跑了出去,獨留她一人坐在大紅錦被上,眼眸空洞無神。

“即便是我與銘哥哥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也不會背叛銘哥哥的。”

也就是在那一刻,許君蘭明白了沐卿卿這句話的意思。

沐卿卿愛秦銘至深,世俗的門戶之見就猶如一座巨山阻擋在兩人面前,即便是她與秦銘兩人無法跨過這座巨山,不能修成正果結為夫妻,但是這份感情在她的心裡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今後不可能不成親生子,除了秦銘之外,任何一個男人碰觸她的身體,都讓她覺得是對這份感情的一種褻瀆。

所以,為了守護這份神聖的愛情,她選擇離開。

聽聞許君蘭的話,秦挽問:“既是這樣,那你為何不向他解釋清楚?”

許君蘭苦澀一笑:“他根本就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會使他與沐卿卿兩人陰陽相隔,他是從骨子裡不信我,再多的解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脫罪之詞罷了。”

秦挽道:“那你真的就這樣,遁入空門了?你真的捨得?”

“我是一個人,徒步從燕京城來到這裡的。”許君蘭緩緩說道,唇角揚起一抹笑,這笑容有苦澀,亦有諷刺:“拂仙山千層階梯一步步走到尼庵門前,可是,我並沒有想要回頭。”

整整千層階梯,她每走一步,腦子裡想的都是她紅塵的過往,一步步,細細的回想起來,中間不乏有美好的回憶,但是這些美好的回憶,無法沖刷掉秦銘對她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