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竟是秦銘。

見到鍾慈的那一刻,何氏臉都綠了,霍然站起身來,怒道:“銘兒,君蘭呢?”

秦銘無視何氏的話語,徑直的拉著鍾慈的手走向秦老太太面前,撲向秦老太太懷中道:“祖母,許久未見,孫兒好想你啊。”

見他如此,何氏氣得渾身都在發顫,另一桌的兩個小妾,紛紛以繡帕遮嘴,掩飾嘴角的笑意。

自家孫兒如此,秦老太太心頭自然是像吃了蜜,但是一瞧見鍾慈,心中難掩不悅,“我素來知道你胡鬧慣了,但是今日是家宴。”

家宴領一個風塵女子來,真是不成體統。

容氏臉上雖然無太多表情,但是心裡暗暗得意,何氏生了一個兒子如何?還不是整天氣她氣得要死!

秦銘撒嬌道:“祖母,她既然已經跟了孫兒,便是一家人,更何況她腹中可懷有您的曾孫子呢。”

秦老太太看向鍾慈,鍾慈一怔,連忙怯怯的道:“大夫說,已有兩月的身孕了。”

秦銘笑道:“今日除夕,雙喜臨門,祖母高興不高興啊。”

秦老太太冰著的一張臉這才緩和,道:“既是如此,便也別站著了,坐下吧。”

鍾慈福身行了一禮,道:“是。”

秦獻搖頭嘆了一口氣,雖然他確實不喜歡秦銘此舉,也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見到鍾慈,但是她肚子裡卻是自己的孫子,即便是心中有怒,也隨之去了。

何氏心中憤怒,因為自己護著許君蘭一直不讓秦銘納妾,他今日領著鍾慈來,無非就是給她找氣呢!

有下人走上前引著鍾慈正欲向那妾之位落座,秦銘卻一把拽住鍾慈的手,道:“不用了,她就隨我坐在一起。”

說著,把鍾慈推到了原本給許君蘭留的位置上坐下。

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放肆!”

莫說何氏坐不住了,秦獻也坐不住了,他手一拍桌子,怒道:“那是正室之位,你讓她坐了,君蘭來了坐哪?”

秦銘道:“她不來了。”

“不來了?”何氏一驚,“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秦銘道:“她有母親護著,我哪裡敢欺負她啊,是她自己,遇到了劉子初非得同人家爭論上幾句,自她那個好姐妹死了之後,她每天都哭喪著臉,我瞧見都煩,母親說說,我能讓她哭喪著臉來見祖母嗎?”

秦挽聽著,內心一慟。

子初是劉楓的字。

沒想到,劉楓強加給她的四大罪狀,燕京城所有人都信了,許君蘭不信,還能為她同劉楓爭論。

秦銘這樣說,何氏也只得嘆了一口氣,只搖頭道許君蘭的不爭氣,再怎麼傷心也不能缺了今日的家宴啊。

幾乎整個秦家的人都在慣著秦銘,加上他剛剛又說了鍾慈懷有身孕,雖然面上憤怒,但是卻也是在下意識的同意他的舉動。

正在這時,許君蘭卻盈盈走了過來,一襲淡藍對襟褂子,上繡蘭花圖案,落在她肩頭的雪未彈,白皙的面容是風雪掃過的紅。

“路上有事耽擱了,來晚了,還望長輩們莫怪。”

許君蘭站定之後,簡短的解釋了遲到的緣由,一一屈膝行了禮,最後目光落在了鍾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