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守忠並非那種死硬和偏執的性格,在認識到了自己身陷囹圄的現實和未來平盧在不自己不存在的情況下可能出現的種種,他最終還是接受了江烽的建議,以王氏一族的未來換取平盧的和平解決。

王守忠在最後問過江烽一個問題,那就是加入平盧未曾南侵海州,那麼拿下徐兗的淮右會如何對待平盧,江烽的回答是,或許會晚一些,但是遲早還有也會有這一戰。

這個回答讓王守忠非常滿意,似乎是放下了內心的糾結,對淮右也不再有太多的牴觸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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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榮與王國華兄弟與其父關係並不睦,這應該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物件,其母早逝,家族影響力不彰,所以之前這兄弟二人其實也是有邊緣化的跡象,其三弟王國禧才應該是王守忠內心傾向的繼承人,只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被打碎了,對於王國榮王國華兄弟二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影響。”

王邈和張萬山在探討著如何把平盧內部的矛盾和資源利用起來,最快速度的解決平盧軍這個龐然大物倒下可能給整個平盧七州帶來的負面影響。

“嗯,我們的想法是讓王國榮帶王守忠的信去海州,王國禧帶王守忠的信去密州,要求平盧軍放下武器,接受整編。”王邈有條不紊的介紹著自己的想法。

“唔,分不睦的二子各去一方,王守信和劉延司會怎麼考慮?”江烽饒有興致的撫摸著下頜,靠在胡椅上,目光裡還流淌著幾分思考的情緒。

“現在還不太好說,在平盧軍中,王守忠是絕對的獨斷專權,劉延司是王守忠頭號心腹,只忠於王守忠一人,王守忠諸子乃至王守信都對其無影響力,但是現在王守忠在我們手中,他會怎麼想,就不好判斷了,但以我們對劉延司的性格瞭解,他應該是會考慮王守忠的性命安全的,否則他對王守忠的忠誠就成了笑話,這可能會極大的破壞他的做人信譽。”

張萬山的思路也很清晰,考慮問題謹慎細緻,這幾年的打磨鍛鍊,已經成功的讓他脫胎換骨,看待問題也能夠站在更高更遠的角度上來了。

“王守信這個人,我們以為他要獨樹一幟的可能性比較小,很有可能是前期觀望,中期接觸,最後接受。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太可能扛起整個平盧軍的擔子,他的威信也不足以統御整個平盧軍。”

江烽認同王邈和張萬山他們的分析判斷,但是現在最緊迫的是要迅速動作起來,徐州和澮州那邊的局勢緊繃,不能不讓他感到壓力。

“既然你們這樣決定了,那就立即安排人手去。”江烽果斷作出決定,“王守信那邊,條件隨便他開,他想領軍,像一世富貴,都由得他,但是領軍就得要按照淮右的規矩來,這一點我們需要和他講明白,他也應該清楚。至於劉延司那邊,我倒是覺得有點兒麻煩,這傢伙未必像你們判斷的那樣就俯首就擒了,弄不好還得要出么蛾子。”

“我們也考慮過劉延司那邊,但是我們覺得只要把王守信這邊拿下,卡住密州,就不怕劉延司興風作浪,一個海州,而且還是根基不穩,劉延司縱然先要生事,也得要掂量自己能不能成事,有心無力罷了。”

王邈也很篤定,劉延司肯定比王守信難對付,但是他卻有一個致命弱點,就是駐守在海州。

海州原屬於感化軍地盤,現在初入他手,而且當地士紳並不支援他,許多士紳都是和徐州這邊暗通款曲,劉延司需要隨時防範海州這些個士紳鹽商們生亂。

如果是劉延司駐守在密州,那問題就麻煩了,密州素來是平盧軍根據地,依託密州便可一搏。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解決密州問題,只要密州一下,將其卡死在海州一隅,這周圍都是淮右地盤,劉延司想要作亂,也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當然,這都是最壞的打算,以劉延司對王守忠的忠誠,諸將都不認為劉延司會抗拒王守忠的命令,尤其是在形勢並不佔優的情況下,這種可能就更小了。

“王國榮去海州也有一個好處,二人地位不同,與王守忠信任程度也不一樣,兩人都會各懷心思,想要統一起來便不可能,王國榮不可能信任劉延司,劉延司也不可能對王國榮推心置腹,但對於劉延司麾下的淄青軍呢?淄青軍組建時間並不長,他們只知道王國榮是王守忠的嫡長子,這又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所以綜合以上的因素,我們判斷劉延司興不起風浪來。”

張萬山的分析為密州和海州的安排佈置做了定論,連江烽和王邈都對這傢伙的成長速度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