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面前的難題難解。

楊溥這是在孤注一擲了,他沒的選擇,只能堅持下去。

如果說換了進攻方是別人,也許他就投降了。

廬州再是牆高城固,也不可能守得住,大勢已去,哪怕現在己方撤軍,也沒有楊溥的份兒了,無論是淮右還是越國,都會像虎狼一樣撲上來把他撕得粉碎。

若是沒有蟻賊南下,許文稹可以遊刃有餘的來解決廬州戰事,但是現在李璟在山陽讓人無法放心,海陵軍的戰鬥力也令人擔心,一旦蟻賊真的攻陷楚州,局面就被動了,也許像淮右和越國這些還在觀望的惡狼機會撲上來。

可恨的是淮右,態度曖昧,一直不陰不陽的不明確態度,一會兒裝出調解者的姿態要勸己方退軍,一方面又表示要為楊溥與己方劃分勢力範圍,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話題,許文稹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在拖時間,不過對方的目的何在呢?

又是一輪進攻被打退了下來,看著血淋淋的傷兵呻吟著被送下去,郎中正在替一些輕傷員包紮。

又是一軍正在整隊集結,準備今日的第五次進攻。

不得不說楊溥在廬州的根基相當牢靠,而在廬州城防體系的建設上也是下了苦功的,充分的把各種有利方面都利用了起來,眾志成城之下,這根骨頭不好啃。

蕭儼還是稚嫩了一些,對付淮右這幫無賴子,欠缺一些經驗,這麼久都沒能摸清楚對手意欲何為。

許文稹的目光重新回到主君的身上時,一名士卒正在呈上信函,看著主君臉上急劇變化的神色,許文稹心中也有些發緊,也不知道又是哪裡出了狀況,但肯定不是好事。

等到許文稹走近李昪的身旁,李昪粗重的氣息意味著心情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豎子!竟敢欺瞞某!”

“君上?”

“江烽那廝居然招降了楊勳!現在淮右軍已經入了濠州城,而且前鋒已經抵達招義,佔領了招義!”李昪兩把將手中信函撕得粉碎,雙手揮舞著,來回走動,“楊勳這廝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某許了他濠州刺史,承諾不派兵進鍾離城,還要如何?沒想到他竟然私下與江烽勾搭上了!仲華,我們在鍾離城裡的細作為何毫無訊息?”

許文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他就一直在琢磨淮右這麼拖著意欲何為,也曾考慮過淮右會不會突襲濠州,但是濠州雖然沒有多少駐軍,但是三五千人的團練屯軍還是有的,而且楊勳雖然沒什麼其他本事,但是在濠州卻頗有人望,一旦其振臂一呼,淮右軍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拿下濠州。

細作反饋回來的情報顯示現在淮右軍駐紮在壽州的步軍僅有四軍,據說招募來的河朔軍正在陸續抵達壽州,但這樣長途跋涉而且還在潁州打了一仗的軍隊不可能不休整就又投入戰鬥,所以這才有些大意了。

沒想到楊勳竟然投降了江烽!

對自家主君招降楊勳許文稹是沒有抱多大希望的,楊勳不可能在廬州尚未見出分曉就表明態度,所以許文稹覺得拖上一段時間是很正常的,只要拿下廬州,濠州自然傳檄而定。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濠州竟然會主動投降了淮右,這讓局面陡轉。

控制了濠州,淮右軍甚至將大軍推至了招義,招義與楚州的盱眙僅百里之遙,而且關鍵是由於楚州兵力不足,盱眙僅有一軍團練軍駐守,當時就是考慮如果能儘快拿下廬州,就迅速舉兵回撤從濠州直奔盱眙,沒想到卻成了這般情形。

一時間許文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退兵?這肯定不行,耗費如此大的精力戰事已經進行到了一半,卻從廬州撤軍,對士氣損傷極大不說,而且也要留下後患,更為關鍵的是,現在退兵也沒有多大意義,難道去攻取濠州與淮右打一仗?

“仲華,現在該怎麼辦?”李昪臉色陰晴不定,但是情緒卻已經控制了下來,現在發怒無益,需要考慮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