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光焰下,女子身上的衣物顯得有些陳舊,遮蓋在外面的斗篷已經有不少破損之處,一個包袱揹負在背後,一雙軟底布靴也是塵土滿布,這女孩子也應該是才長途跋涉了一番的模樣。

只是這長途跋涉,卻奔著山麓邊上來了,目的何在?是尋人,找地,還是逃亡躲避?

從對方藏身於樹林中來看,後者居多。

而從對方剛才表現出來的態度,以及這裡所處的位置,江烽也能大略判斷,只怕這個女子和幾個月前自己在白河河畔的處境一樣,是遭遇了南陽斥候的追緝。

見女子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江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

說實話她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這個時代雖說沿襲了大唐以來的開放風氣,女人解放程度比起前世的魏晉南北朝和後世的兩宋都要強許多,但是這畢竟還是一個男權社會,女性始終還是處於一個弱勢地位,像這樣特立獨行且又不通曉人情世故的女子,他還真是第一次遇上。

哪怕是許靜,雖然腦子單純了一點,但畢竟是官宦人家出身,起碼的待人接物還是知道的,至於許寧,那本來是就是一個九竅心,更無需多說。

鐵鍋裡的熱水滾沸起來,因為有馬,所以江烽還專門隨身攜帶一口鐵鍋,這樣既有助於野外宿營燒水,熱水既適合飲用,而沖洗也有助於消除疲勞。

讓江烽有些好笑的是女孩最終還是期期艾艾的希望用一些熱水,大概是要擦拭一下,江烽也和大方的同意了。

篝火餘燼未滅,無需江烽提醒,陳實和楚齊已經商量好了輪班值夜。

江烽也提醒了二人可能有的危險,事實上這一夜他估計自己只怕也無法安睡。

那女子也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小心的在距離篝火餘燼兩丈開外的一處灌木叢邊上的陰暗處休息,看得出來這女人雖然不懂待人接物,但是對野外生活也還是有些經驗。

江烽從淺睡中醒來時已經是卯時三刻過了。

天邊剛泛起一抹魚肚白,山間林邊仍然還顯得有些幽暗,但是異動已來。

寅時到卯時是陳實在負責值夜,他已經悄然的埋伏在了林邊一株腰粗紅楠和香果樹之間,如同一頭蟄伏的獵犬,靜待獵物的進入。

楚齊也已經不動聲色的轉移到了一處草坡後,狹鋒斬馬刀早已出鞘,移到了背後,隨時可以爆發致命一擊。

江烽也注意到了,那女子臉上似乎多了幾分不屑,儀態優雅的整理著自己的帷帽和斗篷,腰際那柄造型古怪的短劍十分引人注目。

陳實和楚齊二人雖然沒有幹過斥候,但是一進入江烽的親衛隊之後,江烽也就專門抽時間和自己的親衛們介紹過一些斥候和護衛方面的情況。

這都是江烽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對於這些要對自己安全負責的親衛們,江烽自然不會藏私,而陳實和楚齊的悟性也是觸類旁通,很短時間內都能掌握一些基本的技能和應對方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