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少女的聲音猛地抬高。這也難怪,方才離得遠些,再加上天色稍暗她還沒看清楚,走進一些,立刻便看到孟同塵此刻渾身血汙,尤其道袍上幾道明顯的裂口,怎麼看都不像是安全無恙的樣子。

“放心吧,你家老爺這次威風的很,連冥帥大人也誇讚他了。”錢安笑著開口道,隨即他拱了拱手,“孟兄,今日就先告辭了,來日再到府上拜訪。”這一趟出來經歷的事情有點多,他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當然孟同塵也是同樣,所以也未出言留客。

送走了錢安,進了洞府,打發仍不放心的輕塵自去忙碌。孟同塵走進後宅裡修煉用的靜室,盤腿坐下,擺出了標準的五心朝天的姿勢,準備開始每日必須的修煉。

可是方一坐下,便感覺無窮的疲憊湧上心頭。孟同塵略微堅持了一下,便索性向後一躺。

方一躺下,他又猛地跳了起來,翻找出一枚宗門制式傳訊飛劍,寫上資訊後打了出去,然後再一次躺了下去。

今日一戰,可以說是頗為辛苦的。

修士之間的生死相博,極為耗損心力。而且今日一戰,陳靈萱又走的是近身搏殺的路子,對於不善此道的孟同塵而言,一戰下來更是令他心力交瘁。

“或許我也該去學點近身搏殺的法門?”孟同塵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於修士而言,隨著修為的精進,神念漸漸鋪開,鬥法的範圍自然也就越變越大。近身搏殺之術在修為低時或許會有奇效,但到了修為高深之際,這些法門就大多成了擺設,除非孟同塵打算走鍛鍊真形法體

的體修之途。

腦海之中,千奇百怪的念頭漲落不定,大多旋起旋滅。但在唸頭生滅之間,在意識半睡半醒之間,孟同塵分明又見到了那神秘非常的小鐘虛影。

人有千般念頭,不過平日心思清明之時,諸般念頭有所統屬,有隱有現,自有一定之規。但睡夢之中,靈思隱去,諸般念頭浮現便難受控制,起起伏伏,難有定數。

修道之人靈魂強健,對於念頭的控制自然也就更強,雖然離真正的所謂千念存心,一念不起的境界還差的遠,但孟同塵也是許久沒有做過夢了。

今日,他大約是做了個夢吧?

夢中,他又回到了白日戰局之中。陳靈萱劍如流星,而他則沉著冷靜,兩人都是有決斷的。交手不過數息時間,但招招逼命,一步行差踏錯,便是生死之分。

“若是,若是......”重回此景,孟同塵此時靈思混沌,一些平日一閃而過的念頭隨即泛起。

眼前的戰局也隨之生變。

開戰之初,孟同塵掌心光華亮起。陳靈萱身形在半空中打了個擺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掌生簿不同於尋常法門,她身上的道袍雖有五重天,卻也無法完全阻隔。

死字落下,陳靈萱凌厲的眼眸頓時暗淡,一頭栽落雲端。殷舒悲怒之下,取出鎮濤珠猛砸猛攻。只可惜,這位大公子雖然法器強力,但心思已亂,孟同塵趁著應對,轉瞬便以延生注死咒攻破他的護身法器,取了他性命。再之後,戰局便如之前一般無二。

只是雖然勝了,孟同塵卻仍是臉色凝重,輕聲吐出了幾個字:“十七次。”

這是他在夢中第十七次採用先殺陳靈萱,後對付殷舒的策略。這一次終於令戰果與之前無二了。

戰局重開,這次換某位不知名的羽化門的納真後期修士身中掌生簿,但是他修為在納真後期,孟同塵修為與他差距太大,無法憑藉掌生簿一舉建功。而沒有這出其不意斬殺一人的的效果,後面被對手以多打少,自然難以倖免。

在睡夢之中,這場戰局孟同塵已經按照不同的發展重歷了上百遍。這種經歷很是奇怪,若清醒之時,受自身的性格,經歷等影響,孟同塵的應對必然會有一定之規。但此時他狀態特殊,意識主體沉寂,行為手段往好裡說是不拘一格,不客氣一點說,就是全無章法可言。

這也是他上百場戰局中敗多勝少的原因。

激戰之中,忽地一聲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