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吐血昏迷的這一幕,正好被守在六樓視窗前的歐陽醫生看了個正著。

七個小時前,歐陽是眼睜睜看著王破將辦公大廈團團圍住,當時歐陽望著樓下那黑壓壓的人群,突然有種強烈的恐懼感。

她早就聽說過隱藏在冷家內部的那些腌臢汙穢,但當她真正面對那些東西的時候,還是有種置身於萬丈深淵的感覺。

那是一種,只要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的感覺。

當時歐陽以為,冷月這一次怕是會敗得徹徹底底。

用不了多久,冷家就會將她召回,隨便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哥兒,將她嫁出去。

恐懼之餘,還有憤怒。

歐陽十分肯定地告訴自己,是那個姓蓋的害了冷月,他從出現在冷月身邊的時候開始,就從未對冷月抱有善意。

可隨著事態的發展,歐陽才發現,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被那個姓蓋的算透了。

他算到了今夜每一個環節,併為此做足了準備。

王破自詡聰明,卻每次都被姓蓋的壓了一頭。

他聰明,姓蓋的比他更聰明。

他狡詐,姓蓋的比他更狡詐。

他無賴,姓蓋的比他更無賴。

在姓蓋的面前,王破,只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

兩人的境界相差太遠了。

歐陽意識到,這個姓蓋的,比她想象中還要危險。

但同時又極其慶幸。

還好姓蓋的不是敵人。

除此之外,即便歐陽不願意承認,可她確實對那個姓蓋的充滿了好奇。她真的很像知道,在那團將蓋棟團團包裹的黑暗氣息深處,潛藏的到底是善良,還是邪惡。

歐陽不算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但至少她不傻。

彭司方就沒有這種智力了,他還以為,今天晚上,大小姐是靠自己的運籌帷幄打敗了王破。

至於那個蓋棟,他只不過是代替大小姐釋出了幾道命令而已,沒什麼功勞。

歐陽看到了王破吐血的一幕,彭司方也看到了。

歐陽第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彭司方則是腦子一熱,趕緊跑到天台上報喜。

他像只歡快的豹子一樣爬了十幾層樓,一踏上天台,就興奮地呼喊:“王破吐血昏迷了,大小姐……”

後半句話沒能說出來,彭司方就愣在了原地。

烤肉和美酒配在一起,常常能讓人變得極其放鬆。

尤其是幾杯美酒下肚,天台上的人都變得有點迷,言語、行為,都要比以往灑脫許多。

平日裡,彭司方只見過冷月託著腮衝太歲傻笑,可是現在,冷月卻依偎在了太歲身上。

此時太歲正坐在那張長長的木椅上,仔細翻烤著肉串,他的主要精力在烤肉上,看似並未去在意身邊的冷月。

冷月抱膝坐在長椅上,她依偎著太歲的肩膀,髮梢一直垂到太歲的腰間,那雙雪白中微微透著粉色的膝蓋與粗獷的烤爐格格不入,可兩者搭配在一起的時候,卻有種平靜中微微帶著些跳脫的獨特美感。

有一次,冷月伸手去拿小几上的酒杯,身子失去了重心,看似專心烤肉的太歲立即伸出一隻手,將冷月扶穩。

冷月抿了一小口酒,便再次依偎在了太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