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內門以後,四季皆春,山花如繡,綠草如茵,幾乎從未變過。

沉霜拂提早種下一株狗尾草,在它旁邊埋下幾塊便宜陣石,以觀四時變化。

狗尾巴草在春天發芽,夏天生長,在秋天變黃,冬日枯萎。

就這樣,沉霜拂在內門渡過了第一年。

院子裡的狗尾巴草又開始有發芽的跡象了,沉霜拂也終於製出第一罈延壽酒。

凌庭真人受邀請,去了鳳林山論道,因此沉霜拂、夏花、武鍾三人,難得有了個假期。

關好院門,沉霜拂朝山下走去。

路上碰到夏花和武鍾,兩人看著像是約好了的,一同出去遊玩。

“沉師妹,我和夏花準備去宗門外面的龍池山踏青,你要去嗎?”武鍾邀請道。

三人雖然同為宗主峰候選,但夏花和武鐘的關係要更親厚些。

一來是兩人認識得更早,二來是沉霜拂要一心三用,除了跟隨凌庭真人學習治宗之道以外,還要兼修武道和煉氣一途,整日忙得不見人影,自然沒有什麼時間和兩人建立深厚情誼了。

她鳳眸輕彎,婉言拒絕:“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和武師兄、夏師姐一道了,多謝師兄好意。”

武鐘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邀,沉霜拂會拒絕也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一年內,她究竟有多忙,武鍾是看在眼裡的。

下了宗主峰後,武鍾和夏花往外門的方向走去,沉霜拂則去了雪骨峰。

雪骨峰滿山白雪,終年不化,山上梅花遠遠看去,如霞似霰,清香撲鼻。

沉霜拂給守山弟子看了自己的身份玉牌,順利上山。

她以前來過一次雪骨峰,還記得路,輕而易舉找到謝陵真所在的冰牢。

“謝陵真?”她輕輕喊道。

宛若冰雕的謝陵真微微睜眼,嗓音都透著寒氣,輕聲開口:“阿拂。”

沉霜拂見她身上有血跡,眼瞳微縮,被謝陵真看在眼裡,她緩慢揚起一個笑容,寬慰道:“看著嚇人而已,實際上沒什麼的。”

“我好歹是真君弟子,即便被罰,也只是被關在普通的冰牢之中,偶爾有霜刀加身罷了,雪骨峰深處的冰牢才是真正的牢獄,能傷人透骨。”

謝陵真淺淺笑著,語氣輕鬆:“此處寧靜,我心亦然。雖然還是會想到幽天秘境中的事情,想到熊術師弟,但不去修煉,就不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等十年禁閉結束,我的心境平復,道心無損,修行速度只會更快,阿拂,你不必為我擔心。”

沉霜拂說:“謝陵真,我不記得秘境之中發生了什麼,要讓你自願被囚冰牢十年,懲罰自己。”

“但你別將自己的過錯看得太重,人生在世,誰能無過呢?”

“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我不這樣覺得,有些事情錯了就錯了,誰管他呢。”

“只要天不塌下來,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她倏然笑了一笑,很沒心沒肺地說道:“就算天塌下來了,也不是無路可走,還有飛昇這一條路嘛。”

謝陵真到底是不如沉霜拂這樣灑脫,她輕扯嘴角,溫言說道:“阿拂,我知道你是在開解我,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會生心魔的。”

“早在幽天秘境握劍的那一刻起,我心中魔障就已經砉然破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