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越高深的修士,精血越是霸道,越難與他人精血相融,這也是為什麼修真界中會有‘修為越高深,越難孕育子嗣’的說法了。

沉霜拂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因此,她很能理解為什麼大多數修士都不願意孕育後代。

講到這裡,景述真君目光有些複雜,像是陷入了回憶,沉霜拂就靜靜地坐著,沒有出聲打擾,良久,景述真君才再次開口。

“陵真體內的天狐精血,是我欠下的人情,我答應過一人,會替她再尋一滴天狐精血,延續天狐一族的血脈。”景述真君看著她,態度溫和無比,“所以,霜拂小友,你不必擔憂,更無需多想,謝陵真依舊是謝陵真。”

沉霜拂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懂景述真君最後一句話的深意,或者說,她不想去深挖這其中的弦外之音。

她承認,在渡船上和謝陵真相處時,她摻雜了一點小算計在裡面,但她從未想過要攀附謝陵真什麼,可現在,景述真君的意思是,要她繼續和謝陵真做好朋友嗎?

也是,如果不是看在謝陵真的面子上,堂堂元嬰真君怎麼會同自己解釋這麼多。

沉霜拂面前忽然閃現瑩瑩的光輝,她一抬頭,發現身前飄浮著五塊玉簡。

“你救了陵真,又替她保守秘密,這是我予你的報酬。霜拂小友可以從中選擇一部合適的功法。”

沉霜拂不敢貪心,她如實道:“秘境中謝師姐也救過我,她還贈了我般若蓮華傘與臂張寒鴉箭……”

景述真君微微笑了笑,打斷她:“那是陵真贈你的,這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心意,二者並不等同,霜拂小友可以先看看這五塊玉簡,若是不滿意,也可向我提出其他的要求。”

“你先不用急著拒絕,我贈你功法,也並非全無私心,作為回報,我會抹除你在秘境中的記憶。”

沉霜拂聽到這個條件,反而輕鬆很多,只是有些遲疑,“記憶也可以抹去嗎?”

那她會不會將答應獸王的事情也一併忘掉呢?

事關道心,沉霜拂變得猶豫不決起來,可景述真君看似與她商量,但真的給了她選擇的餘地嗎?

他要為謝陵真掃除隱患,沉霜拂能理解,從某個方面來說,景述真君真的是一位極好的師父。

閉了閉眼,沉霜拂在心裡默默唸道,就算她遺忘了在秘境中的一切,她將來也一定要想起與獸王的約定。

沉霜拂緊閉著雙目,忽覺眉心一涼,景述真君冰涼的指腹下,一抹靈光緩緩鑽入她的泥丸宮。

耳畔響起一道春風細雨般柔和的聲音:“不必緊張,抹除記憶並非是叫你什麼都忘了。”

景述真君的靈力十分柔和,沉霜拂沒有感覺到半分不適,反而如沐暖陽,她閉著眼,輕聲問:“不是什麼都忘了,那應該是什麼感覺呢?”

“大夢一場空。”

景述真君淡聲說道,收回了手指。

沉霜拂睜眼,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什麼都沒有,她再回想秘境中發生的一切時,好像做了一場縹緲的夢,越努力越想不起來。

但她真切的知道,秘境中是發生過什麼的,只是自己記不起來了。

“好神奇的法術。”

她低聲自言自語,垂頭看見胸膛處的玄青繩索時,忽然想起來了自己和獸王的約定,以及麒麟洞中的道心起誓。

看來不是所有的夢都是會被遺忘的。

她只是忘了一些和謝陵真有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