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資謙也親自來到了港口,看著這成批上船的民夫,憂心忡忡地跟阮小七說道:“將軍,回去之後煩請和少宰說一聲,為了湊齊這些民夫,高麗國內可有不少人恨我入骨。”

阮小七拍著他的肩膀,道:“老楊,你放心吧,你和少宰同姓,他豈能不看覷著你?你看到這些船隻沒有,高麗只要有風吹草動,這些船隻就會運送兵馬前來,幫你掃清敵人。”

楊資謙點了點頭,心中稍定,正如阮小七所言,只要少宰楊霖有心保住自己,自己在高麗就是高枕無憂的。

這些民夫從開城港出發,很快就會抵達天津,投入到運送物資的大部隊中。

舉國的物資,正在透過海運,送到天津港。

一場大戰的背後,不光是將士用命,更是國力的比拼。

這種覆蓋範圍廣袤的大戰,若是錢糧不足,就算是再能打的軍隊,也是白給。當初但凡物資能稍微補給一些,西夏都被滅了七八次了。

暮春之際,汴梁城中熱鬧紛繁。

朝堂內卻有一絲特殊的氛圍,似乎所有人都變得謹慎起來,不敢隨便說話。

誰都知道,隨著天氣一天天轉暖,北邊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大宋這些年,外戰一直順風順水,這一次是最重要的一次,可不能馬失前蹄。

凡事關於前線的戰報,都是最受人重視的,明堂內也掛滿了遼東的地圖。

楊霖看著牆上的地圖,不禁有些想笑,自己只用了十年的時間,就改變了大宋文人不重視邊疆和戰爭的面貌。

往日裡這個時節,朝中諸公,肯定是三五成群,攜妓踏青,四處風流去了。

畢竟一年之計在於春嘛。

眾人忙了起來,楊霖自己卻樂得清閒,天天帶著幾個侍妾看球賽,逛東京,爬山踏青,不亦樂乎。

不然就去延慶觀,和幾個老道交流養生之道,內家拳法功法也是勤學不輟,過得十分充實。

明堂內,高柄拿著一張公文,湊到近前,臉色有些凝重,道:“少宰,河北道傳來訊息,是都尉府的探子發的。”

楊霖一聽,趕緊接了過來,讀罷之後,沉默了許久。

都尉府發現,在高麗民夫中,有一箇舊日門閥崔氏族長的嫡子,表現有些扎眼。

高麗的民夫,人人都願意擁戴此人,而且他還在夜裡教人說漢語,識漢字...

每到夜裡,這些遠在異鄉的高麗民夫,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連老婆都不在跟前,渾身的精力沒處發洩,都他孃的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以此人為核心,已經滋生出民族情緒,對國內的門閥制度的不滿,也開始流傳起來。

“此乃高麗的亡國之相...至少,也是個內亂前兆。”

高柄眼中一寒,道:“要不要...”

楊霖沉吟道:“無妨,高麗民夫對大宋沒有惡意,就算成了,也得仰仗我們。”

“這個地方太過團結了也不好,若是楊資謙沒有任何敵人,過得太舒服了,把高麗完全握在手中了,難免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來。”

高柄一陣惡寒,楊少宰是唯恐鄰國不亂啊,即使是自己的鐵桿小弟,這心思,可忒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