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直接來到皇宮門口,有親衛給他披上蓑衣,還有幾個人打著華蓋,方七佛抱拳道:“少宰,還勸降麼?”

楊霖搖了搖頭,道:“直接打吧。”

突然,大門緩緩開啟,門口一陣長聲么么的喊聲:“大宋王師弔民伐罪,推翻昏君,剷除暴政,交趾百姓有福啦!”

周圍的親衛,全都拔刀在手,有的已經拉滿了弓,只要楊霖一聲令下,或者門內的人有任何異動,馬上就會被射成篩子。

門口處,一群人慢慢出來,楊霖歪著頭一看,原來是一群官吏和武將,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慢慢出來。

為首的一個年紀稍長得,頭頂舉著一個頭顱,在他身後還有人舉著一枚印璽。

“宋軍來了,交趾有救了,李朝有救了,我們願意迎回蘭英王后,重歸順宋府。”這人一邊磕頭,一邊大喊。

楊霖倒吸一口涼氣,覺得牙有點酸,揮了揮手身後一個小將,插刀入鞘,一夾馬腹,拽著韁繩上前。

方七佛擰眉一想,道:“讓裡面的兵馬全部出來,在門外扔下武器,跪於道路兩邊。”

有個官員忙不迭爬起身來,回到皇宮,不一會一隊隊人馬出得城門,兵器丟在了城下,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很快就是一大堆。

楊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為首的那個捧著李陽煥首級的官,在小將的呵斥下,站起身來除去了身上的衣袍,以免私藏武器,一溜小跑。

來到楊霖跟前,這個留著山羊鬍的李朝官員,不顧自己渾身赤裸,一臉諂笑,跪在馬下:“見過宋朝大將軍!”

“你叫什麼名字,是何官職?”楊霖低頭問道。

“罪臣李朝檢校司空少宰張伯玉。”

楊霖臉色一黑,周圍的人,也都面露古怪。

張伯玉猶不自知,一邊磕頭,一邊道:“大宋王師到來,我們李朝人終於能擺脫暴君的統治了,罪臣代交趾百姓,給將軍磕頭了。”

這廝是真做的出來,磕的砰砰響,額頭都一片紫青。濺起地上的泥土,楊霖胯下的馬,不住地刨蹄。

楊霖輕咳一聲,躍下馬背,扶起張伯玉,脫下身後的披風,給他裹上。

笑的春風滿面,道:“張少宰快快請起,李朝國主,本是我大宋天子親筆冊封,宋、李合分你我。本官今日一看,你就是李朝的中流砥柱,重建李朝,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就全靠你了。”

說完還親切地拍了拍張伯玉的肩膀,這一拍,他骨頭都酥了一半。

楊霖和善地笑著,和張伯玉一起舉起了李陽煥的人頭,大宋將士們頓時歡呼起來。

他越看這個張伯玉,越覺得順眼,這軟骨頭,天生就是當傀儡幫自己撫平交趾的料。他能在這個時節,帶著一大幫子交趾官吏,砍了皇帝出來納降,肯定不是一般人家。

這廝在交趾,估計是個豪門望族出來的大權臣,實打實的地頭蛇。

張伯玉感覺到楊霖的目光,卻只是笑著站在原地,不敢偷偷去看。

“我在大宋,亦是少宰,素問張少宰愛惜百姓,清正廉明,是李朝一等一的好官。蘭英王后畢竟是一個婦人,而且近來身體不適,不如就由你擔任李朝相公,暫時執掌李朝,下榜安民,恢復秩序。”

楊霖嘆了口氣,道:“我來時,見李陽煥的亂兵在城中大肆燒殺,滿目瘡痍,我這心裡...唉,心痛啊。”

張伯玉心裡一喜,自己非但保住了小命,還因禍得福?

他長揖搶地道:“原來您就是楊霖楊少宰,下臣在李朝,對楊少宰都是如雷貫耳。素問您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今日一見果然是萬中無一的人中英傑!”

他說著說著,抹了把眼淚,道:“楊少宰身為天朝重臣,對我等‘越民’如此關愛,怎叫人不感激涕零。”

在一行人的注視下,宋軍慢慢開進李朝皇宮,騎兵護衛在道路兩側。

楊霖帶著張伯玉和一地的降臣,進入到這窮奢極欲的皇城內,雨越下越大,城郊的李朝將士,在雨幕中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天地之間寂靜如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