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自己的物品,楊霖伸手招呼了明堂一個侍衛,讓他幫忙搬出去。門外早有一輛馬車等候,楊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汴梁的大街,因為收回了幽燕,各種慶祝活動幾個月了還沒有結束,路便的樹木時常有綵帶纏繞。

不得不說,這是一座認同感非常高的城市,汴梁人那種市民意識,在千年以後的中華大地,都不再常見。

要不是自己收回幽燕,十幾年後這裡將成為人間地獄,所有的繁華都如同燒散的塵灰一半散去。蹄鐵踏過,就是胡馬南渡,兇蠻率獸食人。

同樣的若不是自己上書開設治河司,幾十年後這裡又將被洪水淹沒,黃沙覆蓋這個人間仙境,不得不說,這座偉大城池的命運,實在是令人唏噓。

馬車回到昭德坊,一群侍衛已經在外院等候,楊霖和陸謙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點頭。

大踏步進了內院,鄭雲瑤帶著自己的幾個侍妾,還有兒女也在等候。

楊霖一一和她們囑咐兩句,他時常出門,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也不是多麼傷感。

換好衣服,鄭雲瑤拿來一個小秀囊,笑道:“官人,這是我和妙貞姐姐從大相國寺給你求得,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呢。”

老子堂堂赤陽子,大宋道門二把手,會戴大相國寺的平安符?楊霖剛想說話,眼看嬌妻恬美的笑顏,心甘情願地戴在了胸前。撫著她白皙的玉手,輕輕道:“瑤兒,等我這次回來,就好好陪陪你們。”

他心裡想的是自己苦心謀劃的幾件大事,業已宣告功成,西夏覆滅,大理歸降,吐蕃內附,幽燕在手,西域已經即將打通。若是不出意外,再回來時候,真的可以頤養天年,過一過傳說中神仙一般的大宋士大夫生活了。

鄭雲瑤皺了皺瓊鼻,表示不信,不過也沒有和他頂嘴,趴到楊霖懷裡,輕輕蹭了蹭腦袋,道:“你早些回來就好。”

曾因醉酒鞭名馬,累因多情誤美人。楊霖突然覺得有些心塞,不知道多少的美人,一顆心都系在自己的身上,等忙完了國事,真的該好好彌補她們一下了。

出了昭德坊,依舊是熟悉的赤紅色親衛精騎,縱馬來到城郊,這裡又有一群人在等候。

吳敏帶著楊霖的徒子徒孫,在此為他送行,楊霖腰桿一直,躍下馬背。

“恩師。”幾個弟子齊聲抱拳彎腰。

“嗯。”楊霖帶他們來到汴河邊,眾人自覺地把他圍住,臨時之際免不了要講一講課。

楊霖盤腿坐在草地上,以汴河的水為例,講了一些深入淺出的道理。無非是讓弟子們知行合一,體用一源。

這時候天色漸漸不早,陸謙走過來輕咳一聲,道:“少宰,我們該走了。”

楊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笑道:“等我回來,再給你們開講壇。”

眾人面露喜悅,拱手抱拳直到楊霖上馬離開,背影慢慢消失不見。

騎在馬上,楊霖嘆了口氣,對陸謙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我們剛回來一次接著離開吧,我這心裡總覺得這次出京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