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的軍隊此時已經有了十萬之眾,有自已投效的,有一貧如洗被迫參加的,還有被裹脅來的,剛剛拉起來的隊伍,士氣最重要,他們一路過關斬將,正是士氣最旺的時候。

方臘把他們分門別類,透過頭上纏著不同顏色的頭巾來分別。這其中,又以方臘的明教信徒組成的紅巾軍最為悍勇,是他手裡的王牌。

此時的方臘雖然號稱明王,但是和手下士卒同吃同睡,穿著一件露膊的白布短褂兒,青綢子的功夫褲,打著綁腿,坐在小凳子上,就如同鄰家一個健壯的大叔。

在他們面前擺著一張短桌,桌上擺著幾個大茶碗,正和幾個教中心腹討論著攻打杭州城的事情。

方臘身軀魁偉,一張國字臉,臉上稜角分明,雙眼炯炯鼻樑高挺,往那裡一坐,都有說不出的威風凜凜。

若是摒息凝望,不由得教人熱血昂揚,忽生出“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慨。也難怪江南無數豪傑,願意在他帳下聽候差遣,把趙家江山攪得雞犬不寧。

“江南被朱勔、李彥所害,我們又被狗官楊霖識破,不得已提前舉事。本來想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也不枉這昂揚男兒身軀。不曾想趙官家的兵將這般不堪,你我弟兄累下州郡如在夢中,這一回只要打下杭州城,何不跟趙官家劃江而治,共分天下。他能給北虜歲幣割地,怎就不能給我們這些同宗漢家男兒割捨一片疆土。”

方臘說完,圍著小桌的眾人鬨笑起來,在他們身後,一個素衣女人不施脂粉,美的出奇冒泡,聽到了狗官楊霖四個字,神色間卻出現一絲慌張,低著頭盯著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臘對面,一個少年模樣的將軍,慢慢說道:“要是能儘快把杭州打下來,大宋的昏君奸臣才會害怕我們。”

“杭州城沒什麼鳥人,就一個廉訪使趙約,知州趙霆,都是碌碌之輩。我們再圍上幾天,等城裡的教眾兄弟謀劃好,我們來個裡應外合,杭州很快就能拿下。”

說話的人臉上一道傷疤,正是在汴梁城外大展神威的悍將厲天閏,一刀差點把宋江劈成兩半。

明教在江南經營已久,在方臘還沒成為教主的時候,就有不少的分壇。

這些人平日裡沒什麼用,一旦開打在城內作為內應,起到的效果是致命的。

正因為有這個暗著,帳內眾人神色都很輕鬆,有說有笑的。

方臘無意中一轉頭,瞥見後面的義女,蹙眉問道:“妙憐?”

方妙憐猛地抬起頭來,心裡怦的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啊?對,就是楊霖這狗官識破的。”

“什麼狗官,我們在說杭州城的事,你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方臘絲毫沒有起疑,自家這個義女是從小養大的,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方妙憐打起精神,道:“這幾天女兒也一直在想打杭州的事,我們打下杭州也難免會被南邊的宋軍攻打,到時候左右夾攻我們不一定能撐住,義父,我想去南邊發展教徒。”

仔細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方臘想到自己的義女畢竟是個女兒身,真的打起來還是不方便,去南邊還是不錯的。

“你多帶些人去,處州霍成富、陳箍桶已經起事了,你去了之後要好生安撫他們,讓這些人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