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那批貨是什麼,賀敏也沒有說,她也不清楚。

從賀敏那聽到這些說辭,賀翊翊才瞭解世界上活在黑暗裡的人。

賀敏關了平板,喝口水,才繼續說:“最近你好好照顧小皮,沒事別跑出去,你姑丈最近會很忙,我也是,還有,禮寒的手機我打不通,你聯絡一下他,問下他什麼時候過來一起過年。”

賀翊翊說好。

回頭賀翊翊就打電話給陸禮寒,那邊響了很久才接通,她站在窗邊,眼睛沒有焦距望著窗外的街景,聽到那邊響起陌生男人的聲音,她一愣,下意識就問:“這是陸禮寒的手機嗎?”

她以為打錯了。

那邊的人遲疑了一會,說:“陸總在開會,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

很正常的口吻,可奇怪的是,陸禮寒的手機從來沒有離身過。

賀翊翊只有一邊耳朵戴了助聽器,也就一隻耳朵可以聽見,她握著手機沉默了十幾秒,說:“那他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開完會?”

“這個還不清楚,會議結束沒有準確的時間。”

賀翊翊又說:“那你能幫我轉達一下嗎?我叫賀翊翊,我有事情找他,他有空了能給我回一個電話嗎?”

語氣謹慎,禮貌。

那邊受寵若驚似的,說:“好的,賀小姐。”

似乎又知道她的身份,而後補充:“那賀小姐先掛了,您先休息。等陸總這邊有空了,就給您回信。”

賀翊翊掛了電話,深深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江城的醫院裡,陸禮寒躺在病床上,臉色極差。

“陸先生,是賀小姐的電話,她沒有起疑。”阿初把手機放回去,畢恭畢敬說。

溫燕時坐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看戲的樣子,說:“你被夏寧的車撞了,躺在醫院,不打算告訴賀小姐?”

陸禮寒說:“沒必要。”沒必要讓她知道。

溫燕時又笑。

阿初退出病房。

“夏寧已經被抓起來了,有認證和停車場的監控,證明了是她故意為之。應該會判刑。”

那天發生的事猝不及防,夏寧上了車,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直接開車撞了他,雖然車是唐譯的,可開車撞人的是夏寧,不是唐譯,所以這事明面上和唐譯是沒有關係的。

陸禮寒沒什麼表情,只是低頭看了一眼雙腿。

那天晚上他躲避不及,直接被撞上。

溫燕時報了警和打了救護車電話,期間,夏寧一直待在車裡,不急不忙,也不離開現場,似乎已經接受了最後的結局。

溫燕時的視線落在他的雙腿上,語氣平靜:“你好好休息,我問過醫生了,不嚴重。”

“我知道。我的事,別和賀翊翊說。”

溫燕時舔了舔唇,“幹嘛不說?好機會啊,促進你們倆個的關係。”

如果要用賣慘來博取她的關心,還是算了。

之後某一天,陸靳賓得知了他出事住進了醫院,來過一次,看到他躺著,雲淡風輕沒有病人該有的樣子,忍不住冷臉,說:“你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算計,唐家那邊蠢蠢欲動,你別被擺了一道。”

陸禮寒:“我知道,不會。”

賀漳不在了,唐家沒有人壓制了,自然肆無忌憚,蠢蠢欲動。

陸靳賓並不關心他的生死,只關心賀氏,又說:“你趕緊好起來,還有一堆事要你處理,還有覃風明天回國,賀漳已經死了,屍骨都涼了,我沒必要藏著覃風,我讓他回來接手家裡生意,你和他好好相處。”

口吻是不容置喙的,陸靳賓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直接命令他該如何如何。

陸禮寒頓了頓,說:“父親,有件事情我一直希望您能做到。”

“你說。”陸靳賓道。

“這麼多年,您有後悔過嗎?”陸禮寒漆黑的眼眸盯著他看,隱藏諸多情緒,似乎要掀起滔天巨浪。

“後悔什麼?”

“後悔當年對我母親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