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牙關,瞪著水霧瀰漫的眼眸,眼前一黑,唇上溫熱傳來,她猛地推開他,“我說了,我自己可以。”

陸禮寒抬手,以指腹擦去唇邊的溼潤,“小千金,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她又鴕鳥不說話了,縮了縮脖子,害怕他。

他很少發脾氣,她也很少見他暴戾的一面,這般不客氣講話語氣,還是在她大一那會,他跟她分手,把她攔腰倒掛在天台上那一次。

賀翊翊想了想,軟了態度:“我會吃,你看著我,我吃不下。”

“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她不再多說,只是接過他手裡端著的瓷碗,勺了滿滿一勺往嘴裡塞。

溫度剛好,味道也好,趙嬸的手藝一向好,她一口氣吃完,放下碗,才沒過多久,雙手抱著肚子彎腰把剛才的嚥進肚子的粥係數吐了出來。

而陸禮寒僅僅在邊上冷眼看著。

不為所動。

等她吐乾淨了,滿身狼狽,張皇無措看著地板,不敢動。

不用別人提醒,她現在有多糟糕,多醜陋。

一根菸抽完,陸禮寒說:“吐完了?”

到底是女孩子,她不好意思點了點頭,此時在他跟前毫無形象,也不需要好形象。

陸禮寒扯了扯嘴角:“小千金,你變成這副鬼樣子,顧行之見過沒?”

再三提起顧行之,賀翊翊隱忍道:“求你,你別跟他說。”

“不跟他說什麼?”他明知故問。

“所有。”

“哦,打算和他撇清楚關係?”

賀翊翊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訊息,仔細一想,應該是姑姑和他說了,姑姑是站在他那邊的人,他知道也不足為奇。

就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姑姑那麼喜歡他。

連父親病倒也不太在意。

她以為姑姑姓賀,是自家人,身上有共同的血液,陸禮寒身上沒有流著賀家的血,他想做點什麼,賀家也管不了他,所以當年他決定回去,父親也沒有出面,這很正常。

但是,姑姑好像和他才是一家人似的。

“我和行之很好,我不會和他分手。”地上有一團汙穢,她起身,朝房間外走去,走到門口,頓了頓:“我不會走,只是清理一下。”

她只是吃太急了,沒什麼事的。

陸禮寒沒攔著她,眼睜睜看著她拿了掃把進來,一絲不苟掃乾淨,又進浴室拿了溼毛巾和臉盆,跪在地上使勁擦洗地板。

她擦了多久就跪了多久,動作單一重複,明明已經擦乾了,還在擦,沒有停下的意思。

陸禮寒也不阻止,只是冷眼看著,就如同她剛才在嘔吐一樣,看著她滑稽的動作。

從天上跌落深淵的小千金,一文不值。

他也不會心生一絲絲憐惜。

他的厭惡表露這般明顯,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這樣也好。

陸禮寒又點了一根菸,抽完之後,粗魯蠻橫把她從地上提起來,抱在懷裡直接進了浴室。

開了花灑,冒出來的先是冷水,對準她就噴在她身上,衣服很快浸溼,緊貼著面板,有種妖冶的病態美。

賀翊翊掙扎往角落裡站,背對他,雙手抱著胸。

“小千金,別的男人見過你這樣嗎?顧行之知道你和我睡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