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陳淮生當年出的毒計,成功地攪亂了吳越國修真界的局面,這幾年裡圍繞雁山道遺留下來的遺產,山門,坊市,漁場,各宗門和世家望族爭奪不休,連官家錢氏也被牽扯進去,不得安寧。

但對聖火宗來說,卻迎來了幾年難得的安寧。

當初雁山道的了錢氏的授意,一直尋釁襲擾聖火宗,聖火宗一直隱忍,就是考慮到其背後有錢氏指使,一旦雙方糾纏,會給錢氏可乘之機。

到後忍無可忍一擊,把勝利果實丟擲去,果然是引發了吳越國內的一場風暴,金鼎門得了大頭當然不肯讓出去,哪怕是錢氏出面施壓也未能得逞,到後來金鼎門索性就把鎮海坊市送給了董家,希望用董家來牽制錢氏,結果錢氏又用紫陽派與孔氏聯手來進攻董家,而董家又拉來了沈氏作為盟友,結果就是天下大亂,衝突不斷,征戰不休。

總而言之,這場風暴已經持續多年,依然未能有一個結果,唯一的最大得益者就是聖火宗,成功地擺脫了錢氏的威脅。

聽到這裡,陳淮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容。

也難怪自己向於鳳謙借靈石,聖火宗的人毫不猶豫,甚至自己和於鳳謙傳出私情,聖火宗也是裝作不知,這份感謝一直被聖火宗的人記在心裡。

抵達海門沙洲,陳淮生與陳濟生入住聖火宗在這裡的客棧,並透過客棧人員向桃花島傳遞訊息,安排船隻或者飛槎來接。

趁著這段時間,陳淮生與陳濟生也遊覽了海門沙洲。

這是位於長江口的最大沙洲島嶼,長大概十五里,中部最寬處大概有四里地,東西兩端大概只有一兩裡,呈現出一個桃核形狀。

海門沙洲上的鎮甸就是海門鎮,寓意大概就是大江出海之門的意思。

沙州上人口大概有五六千人,其中鎮上大概有三四千人,不算少,其餘人口都是漁民。

這裡有長江口最大的魚市,江上海中的靈魚都能在這裡見到,所以也是包括吳越和譙、睢二郡宗門世家一個重要的靈魚採購地。

不過和河北那邊東河魚市與南楚的洞府鬼市不太一樣,這裡的魚市是純粹的散裝魚市,也就是說本地漁民也好,來自海上的外地漁戶也好,又或者來自江上的漁夫也好,都可以自由地在這裡交易,甚至不需要繳納任何稅金。

陳淮生對這種情況也很驚訝,這樣一個財賦門道,難道吳越國這些宗門世家都不知道把持住?每年源源不斷的稅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也是一條重要的情報資訊來源渠道。

陳濟生顯然也對這個情況有所瞭解,給陳淮生作了解釋。

這是幾百年來遺留下來的傳統。

蓋因這一線雖然是吳越之地,但是因為瀕臨東海,往北走就是蒼海,也不算太遠。

海上的強橫勢力數百年來歷經迭代,但是每個時代都會有那麼幾家出身漁戶的海盜,他們是最痛恨收取稅金,所以從八百年前開始,海門沙洲無論是屬於哪個政權或者宗門世家控制,都會遭到來自東海上這些海盜勢力的襲擊,而且是接連不斷。

同時因為這裡距離譙、睢兩地都不算遠,譙、睢兩地的修真勢力長期在這一帶採購靈魚,所以也強烈反對設立稅卡,甚至暗中資助海盜勢力打擊意圖設立稅卡的吳越修真宗門和世家。

最終數百年博弈下來,海門沙洲的稅卡終究還是沒能設立起來,也就成就了現在這個狀態,同時也使得海門沙州成為東海、吳越、譙睢這幾個地帶最大的魚市。

當然沒法設稅卡也不是說吳越國就對海門沙洲放任不管了,吳越境內幾乎所有宗門世家都在這裡設立有商鋪客棧,算是他們佈設在這裡的聯絡人員和耳目,隨時掌握動態。

像如果各地漁民有什麼特殊漁獲,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獲知訊息,搶先下手購買。

“那這麼說,海盜們也一樣在這海門沙洲裡有自己的眼線,或者說代理人囉?”陳淮生好奇地問道。

“當然。”陳濟生笑了起來,“這不用想都能知道,大一點兒的海盜勢力都肯定會在這裡有自己人,東海,蒼海,都有,有時候宗門世家要聯絡海盜勢力,也會透過這裡的眼線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