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一葦提前了三日下山,他要先行到天井道那邊去聯絡他的情報線人,最後一次把各方面情報敲定。

東河漁場在天井道西南端的東河灣,黃河在這裡拐彎,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水灣,東河寨宛如一頭猛虎,聳立在這處深深突入河灣中的要隘山頭上,虎視著河西的大唐與河南的大趙。

這也難怪月廬宗要安排近兩名紫府真人駐紮在這裡,這裡位置委實太過重要。

雖說現在晉州名義上仍然被北戎人控制著,但實際上北戎人的影響力已經不太可能深入到晉州南部區域了,更多的還是地方宗門在做主,而晉南天井道的主人自然就只能是月廬宗了。

東河漁場名義上是一個漁場,但實際上是一大片面積廣大的河灣。

在靠近河西岸與河南岸水勢湍急,懸崖峭壁林立,根本無法打魚養魚,但是在靠近河北和河東,水勢平緩,尤其是因為河東河北河岸崎嶇彎折,形成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回水河灣,乃是上佳的天然漁場。

無論是來自大唐的,還是大趙的漁戶,捕魚養魚都不得不渡過河中線前往屬於晉州天井道的水域去,這自然就要受月廬宗的管轄。

從河西河南渡河前往河北河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黃河乃是龍脈大河,寬逾二十里,河上南北東西氣境截然不同,越是靠近河中線,氣流變換越強烈,距離河面三十丈以上就是氣旋亂飛,飛槎不渡。

黃河萬里,但真正最適合渡河的地方就那麼二三十處,比如天王渡、白馬渡這些地方,就形成了最重要驛道渡口,方圓數百里的道路都要集中在這個渡口上渡河。

在天井道境內也有幾處渡口,靠近東河寨的自然就是下游東門渡和上游的蒲口渡。

東門渡在東河寨向下遊,也就是東面大概三十里地左右,蒲口渡則在東河寨彎曲水灣向北上游二十多里地處。

大河在這兩處突然變窄,形成峽口,但這峽口也就是隻有二十餘里,又重新敞開,而這兩邊略微高一些的臺壟高地,就成為了最合適不過的渡口。

這兩處渡口也成為溝通大唐與河北、大趙與河北的天然要隘渡口。

陳淮生一行人一路向西南方向南下,一直到黃河岸邊,才轉道向西,穿過了整個衛懷道,從衛懷道向西進入天井道境內。

等抵達東河寨所在不到百里地的蒲州城時,陳淮生才獨自一人南下,從東門渡渡河去了河南。

宋道陽和唐經天、趙嗣天他們會在這裡暫留,而陳淮生則要去汴京城一行,聯絡碧蛟元君或者熊壯。

過河之後陳淮生就御風而行,一個人速度就要快得多,幾百裡地也不過一日就到。

進了汴京城,陳淮生先去了多寶寺塔下,看了當初雙方約定的印記之處。

果然,熊壯已經留下了幾次印記,按照約定是半個月一次,如果雙方沒碰上面,就會在半個月之後再來。

上一次是九日前,也就是說還有六日,熊壯會再來多寶寺塔下會面。

還有六日,陳淮生也不著急,苟一葦那邊收集情況做準備也需要幾日時間,現在他還可以聯絡一下碧蛟元君,先探一探碧蛟元君的口風,看看對方有無興趣。

不是對這樁事兒有無興趣,而是要看碧蛟元君現在的口味興趣。

東河漁場所處位置乃是黃河龍脈中游最佳地段,大河所產的多種靈魚水產都在這裡匯聚,上下百里的大回灣,也是靈魚最富集的所在,陳淮生就不相信碧蛟元君會不想一飽口福。

赤鯽也許不容易碰上,但是在黃河龍脈水下,還有諸如金脊裸鯉、黑王元鱉、青頭雪魴、鑽天明鰍、銀火烏鱘等名貴靈魚,這些魚類字其他江河中也都是見不到的,甚至在大河上下游都遇不上,只有在這大河灣裡才能被漁戶們趕上。

為此,陳淮生也早就在《三庭御膳譜》裡專門挑選了幾道專門的魚菜,就是要在這事兒上把碧蛟元君的胃口吊起來,才能讓對方入彀。

不過這事兒陳淮生還得要好生琢磨一下,是自己開門見山說明原委,還是曲線救國,尋找機會來談,他還沒想好。

陳淮生也想過,碧蛟元君雖然不太愛與人類打交道,但是並非不通世事,若是從長久計,最好還是坦然告知,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而且對方也不會因此而計較什麼。

自己在他心目中印象不錯,若是因此而壞了印象,那就太可惜了。

思前想後,陳淮生覺得還是坦率一些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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