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坡下,穿過一片胡楊林,再穿過一片灌木和荊棘,然後翻過山頂,再從山頂上下來,穿過一片亂石堆,繞到了前面一座小山的山頂上,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豁然開朗。

黑風盜和灰家集之間的戰鬥依然在繼續著,那些騎在馬上的黑風盜,就這麼十分鐘不到的功夫,那些騎在馬上的黑風盜,已經逼近到了灰家集外面的兩百米外,騎在馬上的黑風盜手上的戰弓,已經從拋射變成了平射,這樣一來,那些黑風盜弓箭的準頭大大提高,一時之間,和駐守在灰家集土牆上的梁義節一干人打得不分上下,雙方箭來箭往,都有了傷亡……

這樣的較量,在貼近之後,一方騎在犀龍馬上,不斷移動,佔據了速度的優勢,讓人瞄準和射中的難度成倍提高,一方在土牆的背後,佔據了防禦的優勢,可以就近躲避防禦對方的箭矢,還真不好說到底是誰佔了優勢。

遠遠一看,嚴禮強就發現梁義節和灰家集的那個射手被幾個黑風盜同時壓制住了,那幾個黑風盜就盯著梁義節和灰家集箭樓之上的那個射手,只要梁義節和那個伸手一露出身子來瞄準,那幾個黑風盜的弓箭就朝著他們兩個人射過來……

嚴禮強一邊打量著戰場,一邊匍匐在地上,揹著角蟒弓和箭囊,一步步的朝著前面山坡上的一片亂石爬了過去,地面上碎石鋒利的稜角,劃破了嚴禮強身上穿的溼淋淋的衣服,在嚴禮強的手臂和腿上劃出一條條的血痕,嚴禮強咬著牙,用堅毅的目光看著那片亂石,一點點的朝著那片亂石靠近。

終於,嚴禮強來到了那一片山坡上的亂石的後面,終於站了起來。

這一片亂石,大的有幾頭牛那麼大,小的也有磨盤大小,散落在這片山坡上,剛好把嚴禮強的身形完全遮擋住。

嚴禮強弓著腰,低著頭,在那片亂石之中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射角。

那個射角就在三塊亂石中間留下的一個臉盆大的空隙,從那個空隙看過去,大隊的黑風盜的隊伍,就在那個空隙斜對面的五百多米外……

嚴禮強半跪在地上,舔了舔嘴唇,把角蟒弓拿在手上,平放,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那冰冷銳利的鐵製的箭頭,就從那個臉盆大的空隙之中,瞄向了黑風盜的那一大片人馬……

……

阿里古金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戰鬥,心中疑竇叢生,如果孫冰臣身邊的護衛就這麼一點水準,那他之前的兩百手下,是怎麼會被人輕易屠戮的,孫冰臣身邊的那些射箭手呢?那個弓道強者呢?哪裡去了?難道是之前的戰鬥太激烈,那個弓道強者還沒有恢復過來?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弓道對人的體力,特別是雙臂的力量消耗是巨大的,就算是弓道高手,如果短時間內開弓的次數太多,雙臂的力量消耗太大,短時間內,是絕難恢復過來的。

想到這裡,阿里古金的雙眼一寒,轉過頭,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微微點了點頭。

那個人呼嘯一聲,騎著犀龍馬,一下子衝了出來,在那個人身後的一百黑風盜,也緊跟著那個人衝了出去。黑壓壓的一群人,如一群餓狼一樣,撲向了灰家集的那一堆土牆。

如果孫冰臣身邊的弓道高手不出現,那麼,這試探性的佯攻,就會變成主攻,順水推舟,攻入灰家集,然後砍下孫冰臣的腦袋。

作為沙突七部之中烏利部的貴族,對自己帶兵打仗的能力,阿里古金一向很自信,知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的道理。

阿里古金的黑色的面巾背後,露出了一個冷笑,他甚至開始幻想自己拿下孫冰臣的腦袋之後,在烏利部中和整個沙突七部之中的地位會有著怎麼樣的提升,那個孫冰臣,可是他們沙突人的死敵……

一隻來自黑暗之中的箭,像死神的召喚,打破了阿里古金的幻想,凝固了他臉上的微笑。

“噗……”的一聲……

一大團血花在阿里古金的脖子上炸開,那飛濺的鮮血,一下子灑在了周圍幾個黑風盜的黑色面巾之上,阿里古金一下子就從犀龍馬上摔了下來,因為他的脖子上,一下子長出了一根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