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吐出去的口水在有些時候說不定就會飛到你自己臉上,洪家可能從來就沒有想到他們想強加給別人頭上的東西,最後會落在了他們自己身上。

短短一週不到,曾經在柳河鎮說一不二的洪家已經煙消雲散了。

那天晚上的大火只是燒了洪家的一件柴房和柴房旁邊的廚房就被撲滅了,大火沒燒死什麼人,但是洪家能主事的人在那一晚死了個乾淨,特別是第二天有人在百丈山下的林子裡發現洪安的屍體之後,第二天晚上,就有洪家的管事護院和小妾卷著洪家的家財逃跑的。

洪家之人的頭七未過,還未下葬,洪濤的幾個不爭氣的堂哥堂弟,就已經為了爭奪洪家的家產打了起來,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

洪成壽嫁出去的兩個女兒和夫家,也藉著回來奔喪的機會,捲入到了洪家家產的爭奪中,此刻的洪家,燒燬的房屋無人打理,所有人都在忙著往外面搬東西,搶宅地,打官司,整個家裡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大吼大叫吵吵鬧鬧,護院家丁們早已經散了大半。

這樣的洪家,早已經不足為慮。

鎮上廣場的通告亭裡,貼著幾十張嶄新的過山風的頭像通緝令,比起之前的來,這一次青禾縣刑捕衙門發下來的過山風的頭像,不再像梵高用毛筆畫出來的自畫像了,要清楚了很多,至少過山風的那雙三角眼和左邊臉頰上的那顆黑痣畫得比較突出了。

洪定是柳河鎮的亭長,算是最基層的官吏,洪榮也是青禾縣刑捕衙門的人,算是小吏,這兩個人都是和公家沾邊的人,性命自然要精貴一點,再加上這一次洪家死的人多,影響惡劣,整個青禾縣的刑捕衙門這幾天都弄得雞飛狗跳。

最後看了洪濤一眼,嚴禮強的信念重新堅定了起來,他輕輕一抖韁繩,犀龍馬就朝著鎮外小跑了起來。

嚴禮強騎著犀龍馬剛剛離開柳河鎮不到一里路,就碰到三個騎著犀龍馬往柳河鎮來的人,那三個人其中的兩個都一臉橫肉,不像是善良之輩,只有一個瘦一些的,像是一個賬房先生,雙方在路上打了一個照面。

“請問這位公子,前面是柳河鎮麼?”在雙方要騎著犀龍馬交錯而過的時候,那個像是賬房先生一樣的人個突然放慢了一點速度,眼睛滴溜溜的掃視了一下嚴禮強和陸家的護衛,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客氣的開口問了一句。

“不錯,前面就是柳河鎮!”嚴禮強點了點頭。

“不知道洪家在柳河鎮什麼地方?”旁邊的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有些急切的插嘴問了一句。

“不知幾位找洪家有什麼事?”

那個賬房先生一樣的人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嗯,這樣的,洪家的洪安欠了我們錢,聽說他死了,我們是來找洪家要賬的……”

“洪家是柳河鎮的大戶,你們只要到了鎮上,隨便找人一問就知道了……”

“多謝!”

雙方就此在路上交錯而過,在走出百米之後,嚴禮強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騎著犀龍馬朝著柳河鎮衝去的背影,讓嚴禮強感覺就像看到幾隻嗅到死亡氣息的禿鷲,拍著翅膀朝著倒斃的獵物衝過去一樣。

洪家現在就只剩下一堆孤兒寡母,洪家能管事的人死了,洪家的名聲爛了,沒了靠山,有人如果弄個欠條什麼的出來,來個死無對證,這就可以去爭,去扯,有了插手瓜分洪家家產的資格。

這樣的事情,嚴禮強上輩子就見過,這套路,和上輩子見的也沒有多少區別……

不過這已經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騎著犀龍馬,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青禾縣城,縣城的城門口,也貼著過山風的通緝令,守在城門口的軍士,在一個個的掃視著進城之人的面孔,戴著帽子斗笠的,要摘下來,坐在車上的,都要下車。

國術館的外面,早已經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