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老父親般關懷的視線讓我一時不知所措。

被我發現以後的老父親彷彿更加不知所措,眼神遊移到一邊虎著臉道,“還說沒有偷跑去凡間。沒有的話,你如何能知道這東西叫做什麼?”

糟糕了,要穿幫。

為了不打破第四面牆,總不能將系統的事交代出去,我急中生智轉移話題,“可是殿下你去凡間明明是公務在身,隨身還要帶這麼小孩子的東西回來,真幼稚!我要告訴紫滁她們~”

眼看自己在小宮娥眼中的男神地位不保,小白花果然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臭著臉辯解道,“我怎會對這種黃口小兒的東西感興趣,這次去凡間本來事務繁忙,若不是想著你這個饞貓兒....”

話脫口而出沒幾秒,男人就鐵青著臉閉了嘴,說了一半的句子在午後融融的花香裡消散。

“饞貓兒”這個詞曖昧,“想著”這個詞更加曖昧。

這麼曖昧的語句不像是仁義禮智信的神仙哥哥會輕易講出的話。

於是這種不常聽到的親密措辭,對於我的衝擊力不亞於十幾萬伏高壓電,所以我一瞬間除了後脖子汗毛倒豎之外,便只能乾笑。

明明對待尷尬有更厚臉皮的方法,此刻卻大腦一片空白,充斥在心裡小小而又雀躍的聲音反覆講著一句話——原來我想著他的這些日子裡,他也想著我。

早晚要離開又怎樣,我只覺得他說出“想著”二字的這一刻,比過去經歷的,未來可能的,隨便哪一瞬間都值得。

所謂沒腦子的陷入愛河,大概就是用千萬個心碎的可能性,來換取小小的一枚甜。

我沒心沒肺一笑,自知失言的神仙哥哥卻紅著臉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不說點什麼有些奇怪,可想開口說點什麼都覺得奇怪。

我坐在花枝上抓耳撓腮的臉紅,最後竟稀裡糊塗將手裡的棍兒糖伸了過去。

小白花餘光掃過來,保持雕塑模樣巍然不動幾秒,隨後卻出乎意料的低頭,乖乖將糖含住,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通紅的耳朵。

“嘗不出什麼特別。”裝模作樣的死傲嬌嘴裡含著糖,含糊評價道。

“殿下你吃我吃過的糖,你不知羞!”我以此為契機擺脫尷尬情緒,立刻迫不及待的人身攻擊。

男人額頭上的青筋短暫跳了一跳。

然後“咯嘣”,是麥芽糖被咬碎的聲音。

小心眼的太子殿下若無其事攤開另一卷書,嘴裡小幅度咀嚼著珍貴的凡間麥芽糖道貌岸然。

我舉著眼前僅存的一根小木棍兒,鬱悶,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