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臻昂起頭喝了一大口。

平時在辦公室裡就不怎麼閒聊的他們,即便下了班,也還是沒多少話可說。

他們對彼此的瞭解也僅僅停留在表面,哪怕宋昔年懷揣著一番激盪的情感前來,這一刻也只能默默喝著酒。

尋臻喝完一瓶,準備再開一瓶,宋昔年伸手按住尋臻的手腕,笑著說道,“組長,我幫你。”

他開啟酒,問道,“組長,我們邊玩遊戲邊喝好嗎。”

尋臻一口拒絕,“我只想喝酒,你要是不想喝,就回家。”

宋昔年笑笑,又說,“組長知道我這二十二年來,過得最黑暗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聽到這話,尋臻反而起了一點興致。

宋昔年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事,他家境清貧,可舉手投足間,又有種貴氣,不像是吃苦長大的孩子。

她便說,“你這是要和我比慘是吧?那你說來聽聽。”

宋昔年這才接著說道,“我小時候,爸爸是餐館老闆,媽媽是市醫院的兒科骨外科醫生。我和我姐相差三歲,都是老師口中的三好學生,在所有人看來,我們一家四口是幸福的。

直到後來,我媽做一臺手術的時候,那十歲的孩子因為突發狀況,死在了手術臺上。

孩子的家屬一直覺得這起醫療事故是我媽造成的,他們去醫院鬧事,傷了我媽。”

聽到這裡,尋臻忍不住出聲制止道,“如果你不想說,那就別說。”

宋昔年臉上沒有任何難過之情。

他說,“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已經放下了。”

尋臻默不作聲。

她不想聽這些慘兮兮的故事,但宋昔年想說,她是他唯一的傾訴物件,她應該耐心聽下去。

宋昔年繼續說,“那時候,我媽被砍傷,即便得到及時救治,也還是因為傷得太厲害,成了植物人。不到兩個月,就去世了。”

宋昔年說到這裡,尋臻已經想起了這件當年轟動一時的大新聞。

那還是九年前的事情,當時她還是一個大二學生,在學業和兼職中忙得暈頭轉向。

後來這個新聞出來,她學校旁邊的醫學院轟動得不得了。只是沒想到這個故事的主人翁竟然是宋昔年的媽媽。

事情的結局,宋昔年不說,尋臻也知道,宋昔年的媽媽去世後,他爸爸也緊接著中風臥床不起,在同一年去世了。

宋昔年緊接著說道,“雖然後來醫學會的鑑定結果證明了我媽的清白,那名施暴者也被判了刑,可我家就這樣沒有了。

你大概沒法想象,當時經歷了這麼多的我才13歲,剛上初中。而我姐剛上高中。

我爸媽雖然留下了不少的錢給我們姐弟倆,但我姐傻里傻氣的,沒守住那些錢,全都讓貪心的親戚給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