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英知道他要發火,連忙攔著他,“孩子他爸,你有話好好說,別上來就罵小然啊!小然,這不你也回來了嘛,你爺爺奶奶都挺想你的,想讓你去家裡吃飯。”

“哎喲喲,吃飯?洪門宴啊?老張家的飯我不稀罕吃!你們最好趕緊滾,以後從我的世界裡消失,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張建設氣得臉都紅了,“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說完居然舉起手來,朝著宋一然的臉上扇去。

沈文英驚呼一聲,心裡暗爽,恨不能讓張建設打掉宋一然的滿口牙才好。

哪知道張建設的手還沒落下來,就被宋一然抓住了。她的力氣很大,張建設以為自己的手要被她掐斷了。

“你幹什麼?我是你老子,鬆開我。”

宋一然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當年我們家遭難,張建設你跑得比兔子還快,直接跟我媽離婚,跟你的女並頭結婚了。我媽死了,我外公帶著我到鄉下接受再教育,一待就是十年。如今他老人家恢復名譽了,房子也還回來了,還有一部分賠償,你們這一家子就像吸血的螞蟥一樣,又叮過來了是不是?”

“你……我,我們是一家人,說得那麼難聽做什麼?”

“是啊,小然,你爸也是為你好,你說你外公也不在了,我們就是你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你得跟我們回家啊!”沈文英說得情真意切,好像一心一意為宋一然好似的。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宋一然手上稍稍用了力氣,張建設立刻喊疼,狼嚎鬼叫起來。

“疼,疼,你鬆手啊!”

宋一然用力一推,張建設直接摔倒在地上,鬧了一個屁墩。

“哎呀,他爸,你咋樣,摔疼沒有?”沈文英連忙把張建設扶了起來,“小然,你,他好歹是你爸,你咋能這樣對他?”

宋一然笑,“我爸?你是在講笑話嗎?我當年被張家人像皮球一樣踢出了張家,他管過我的死活嗎?他對你帶來的女兒都比對我好吧?好歹這些年他供你女兒吃,供你女兒穿,還供她讀書了是不是?我花過他一分錢?”

沈文英臉上通紅一片,半天說不出來話。

“你,你爸是一時糊塗,如今他後悔了,這不就過來認你了!父女沒有隔夜仇,你可不能一直記恨他啊!”

“呵呵~”宋一然怪笑一聲,“我知道你們為啥來的!不就是看我現在日子好過了嘛,住的是大房子,還拿著醫院的補償,還有了一門不錯的親事,所以你們來佔便宜來了!對吧?”

不等張建設和沈文英說什麼,宋一然便拍起了巴掌,大聲的對著看熱鬧的人們道:“各位街坊鄰居,各位叔叔阿姨,大伯大娘!你們來聽聽啊,世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外公遭難的時候,這個男人拋棄了我媽,拋棄了我。我母親羞憤之下自殺身亡,我外公耳順之年承受喪女之痛,還要在鄉下撫養我。他老人家鬱鬱寡歡,沒等到昭雪這一天就撒手去了!這些人,不要臉的找上門來,就是想霸佔我外公的房子和錢!”

看熱鬧的人都炸鍋了,一時間衚衕裡全是議論聲,說什麼的都有。

宋一然從來都不是那種怕輿論評判的人,管他有多少人看熱鬧呢,她說的都是佔理的話。

反觀張建設和沈文英,兩個人面皮漲紫,身上像紮了刺一樣,偏偏還要故作鎮定。

特別是張建設,心裡非常難受,因為宋一然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這麼多年他一直選擇性的遺忘真相,一直自我催眠,他覺得甩了宋清荷,娶了張文英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因為他明哲保身了,他在那些最難的歲月裡過得很自在,沒有受到牽連。

但是這幾年,他越發想念以前的日子,想念和宋清荷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的日子太輕閒了,他住在宋家,不用跟張家那一大家子人擠,每天吃好的,穿好的,不用為了生活瑣事煩惱。

現在呢,每天都在發愁生計問題,孩子們一天天大了,家裡地方不夠用,全家十幾口就擠在那三間小房裡,實在太憋屈了。

他媽就鼓動他來找宋一然,要是把這丫頭認回來,那他們就可以搬到這個寬敞的四合院裡住著了。

張建設眼睛發紅,這丫頭簡直就是來克他的!周圍人的議論聲,讓張建設無比的煩躁,他大叫一聲,“夠了,都閉嘴!”

衚衕裡鴉雀無聲。

張建設惡狠狠的衝著宋一然道:“你當我願意來?你這丫頭天生就是來克我的,我巴不得你離我遠一點。”每次跟這個丫頭對上,他就成了丟人現眼的那一個!別人看他的眼神向看耍猴似的!

宋一然攤了攤手,表示無辜,“那你來找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