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待天色剛亮,便起了身來。

守在外間幾乎也跟著一夜沒睡的阿荔,聽到動靜忙進來伺候。

“姑娘起來了。”

張眉壽聲音有些發啞地“嗯”了一聲,看著她問:“怎又是你守的夜?”

前晚便是阿荔守著,昨晚該是輪到阿枝來守才對。

“奴婢怕姑娘夜裡睡不著,要喚人說話解悶兒,換了旁人來會不習慣。”阿荔笑著說道,彎身替張眉壽穿鞋。

張眉壽垂眼望著她,眼底也有了些許笑意。

這世間當真沒有比她家阿荔更貼心盡職的大丫鬟了。

一番洗漱罷,阿豆走了進來替張眉壽梳髮。

待到了傳早食的時辰,阿荔從外頭回來,手裡捏著只信封。

“姑娘,是清羽送來的。”房裡沒有旁人,阿荔放低了聲音講道。

張眉壽將信接過,開啟了看。

入目便是賞心悅目且熟悉的字跡。

其上所書不多,只短短一行而已——蓁蓁勿憂勿怕,待吾明日出宮細談。

張眉壽不禁笑了。

這樣一句話,叫清羽來傳達也是一樣的,哪裡值得還特意寫一封信。

可話是這樣說,卻又將那一行字細細地看了數遍。

她知道,他這是也知曉她姨母生病的訊息了,又知前世她姨母早逝之事,這才急著送信安撫。

勿憂勿怕……

她這一顆心倒也果真樂意給他面子似地,分明是一夜未曾平靜下來,此時卻莫名就安定了許多。

張眉壽將信收起,依舊放進了那匣子裡。

……

今日祝又樘不宜抽身出宮,是因十日一早朝,他須於金鑾殿內聽百官奏事。

早朝之上,昭豐帝眼瞧著幾名文臣爭得面紅耳赤,轉過臉去,忍無可忍地打了個哈欠。

今日這早朝未免太無趣了些。

但無趣恰是最好的,證明無大事發生,如此他便可以心無旁騖地專注於自己的正事了。

極不容易熬到早朝結束,回到養心殿內,正欲打坐歇息之時,一名太監入得內殿,細聲稟道:“皇上,大國師在殿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