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田氏在找上她父親之前,一直以南家嫡女的身份被繼曉幽禁在天門山寺之內——

她算過了日子,大哥的生辰並無太多異樣,與當初田氏同她父親遇上的時間大致是對得上的。

這一點她倒不覺得意外——到底她家祖母當初必然也不會沒有過疑心,既然將大哥留下了,想來也是經過查實的。

但生辰代表不了什麼。

若田氏在逃離天門山寺之時,已經有了身孕,只要日子不久,出入也不會太大。

她為此見了傅大夫,詢問了許多。

也包括如何證明血緣關係的法子——可傅大夫稱,並沒有什麼周全之策,滴血認親實則也並不嚴謹。

她便想到去暗中查問舊事,甚至想過要與父親細談此事,從父親的回憶中尋得線索……

可這些,她到底都沒有去做。

不為旁的,只因不想讓旁人察覺到太多異樣,因此招來猜測。

且她內心已大致有了答案,既只想要田氏一句話,為此若給大哥帶來麻煩,卻是不值。

她想過了,這個秘密,若要說出去的話,那麼除了已經知情的人之外,大哥和父親,才應當是第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在此之前,她會將這秘密守住。

田氏久久無法發聲。

“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無意深究怪責於你。”張眉壽看著她,道:“今日我來尋你,只是不想從被人口中查明此事,你該知曉這其中的區分。”

若談怨怪田氏,她如今當真提不起什麼興致來了。

但她態度依舊強硬,是因她作為張家人,理應知曉全部的真相。

田氏眼睫微顫,卻是動作僵硬緩慢地朝著張眉壽跪了下去。

她很清楚,不管姑娘究竟知道多少,只要起了這一份疑心,便有的是法子去查明。

她不能讓姑娘去查。

那樣的話,必會引起猜測,甚至會驚動繼曉。

她雖不聰明,卻好歹還分得清這一點輕重及裡外之分……

“是妾身該死……”

田氏將頭叩在地上,身形微顫,聲音卻出奇的清晰。

張眉壽垂眸看著她。

今日的田氏,倒是少見地還算痛快了一回——

“池兒他……確是妾身欺瞞了所有人……”田氏額頭觸地,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