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聞言,放下了手裡的年節禮單,看向丈夫:“你也瞧出來了?”

她最近也在琢磨這個事情呢。

張巒點著頭,在桌邊坐了下去。

“先前我曾託王大人給既安的父母去信,邀他們入京小住一段時日。”

“怎麼,可是有回信了?”宋氏問。

“回信倒是有了,前日裡王大人才同我說起的——”張巒拿手指輕叩桌面,皺著眉道:“可只道朱家近來家中事忙,無暇入京。”

雖說是以王大人的名義相邀,他倒不覺得如何沒面子,可這件事情讓他越想越覺得蹊蹺。

“興許當真沒有空閒……到底餘姚離京城,路程遠著呢。”宋氏思索著道。

她疑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既安先前曾說要說服家中,去科考……可這幾年下來,似乎也沒能說得通?”

“沒錯。”張巒道:“望子成龍乃是父母天性,更何況既安才學出眾,樣樣出色——而若朱家父母當真是此等得過且過之人,想必也不會讓既安獨自在京城呆這些年了。”

讓孩子來京城,定是有增長見識閱歷之意。

且依既安的才學見地來看,絕非是僅僅只靠天分,必然還有家中的悉心培養。

單說先前贈予池兒的那些珍稀孤本,便不可能是沒有底蘊的人家能隨手拿得出來的。

耗瞭如此精力財力將孩子培養得如此出眾,卻偏偏不讓孩子入仕……

難道朱家父母做這些,只因有錢任性,僅僅是為了自家人瞧著順眼,圖個開心?

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二弟的岳父當初也以親事相挾、不準二弟入仕,可這總歸有些太過不同尋常。

尤其是,既安的異常之處,還遠遠不止這些。

更多的是他無法形容的直覺。

“孩子確是個好孩子,可家中底細背景如何,還是得摸清楚了才好。”宋氏思索著說道。

“可直接去問既安,怕是有些不妥。”

至於王大人……

張巒最近莫名覺得王大人也不是十分靠得住了。

宋氏點頭,忽而道:“不如讓我阿哥阿姐去暗下打聽打聽?”

到底餘姚離蘇州並不算遠,宋家乃是大商戶,人脈也廣,打聽起這樣一戶富庶人家,絕不是什麼難事。

張巒忙道:“如此甚好!”

只是……要怎麼和大舅兄解釋此事呢?

大舅兄一心想將他女兒拐回宋家,而他卻託大舅兄去打聽未來女婿家中底細……

這似乎有些不太地道。

宋氏猜出了丈夫心中所想,當下只道:“我來寫信就是——到底八字沒有一撇,也不必同阿哥他們細說。”

張巒聽得有些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