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太吃了口茶潤潤嗓子,又笑吟吟地說道:“老姐姐確個操心的性子,我說怎這一回見你又清減了許多,原是掛念家中晚輩親事——哎,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還是放寬心些為好。”

賈老太太暗暗掐了一把腰間堆積的肥肉,徹底笑不動了。

她算是聽明白了。

對方這話中所指,分明是“我家孫女樣樣出挑,自然不愁嫁,可你家孫子……呵,就不一樣了”。

這話再沒法子往下接,賈老太太乾巴巴地扯了幾句閒話,便告辭去了。

將人送走之後,張老太太只覺通體舒暢。

近來上門替她家二丫頭說親的可是不少,她能擋的都擋了。

……

很快到了除夕。

這個年節,小時雍坊裡依舊熱鬧。

然而,年節剛過罷,濃重的年味兒還未淡去,才是初六,張家卻忽然來了一樁,張老太太著實沒辦法擅自做主一口回絕的議親。

上門的定國公府裡的人。

且是定國公夫人身邊最為得力的華嬤嬤。

近年來,定國公府與張家來往頗多,兩家的老太太也偶有走動。

今日,華嬤嬤攜了禮上門,說是來給張老太太拜年——

自是被直接請去了松鶴堂。

可說了半盞茶的工夫,老太太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又見對方神情慾言又止,老太太便適時地屏退了堂內的下人,只留了一個蔣媽媽在身邊。

這時,華嬤嬤才隱晦地道明今日真正的來意。

“……”

聽著對方一番委婉卻熟悉的說辭,近來在這一塊兒頗有經驗的張老太太,哪裡會有聽不懂的道理。

張老太太心底意外,面上神情卻半分不改。

“我家老太太,可是當真喜歡貴府的二姑娘,隔三差五就要念叨幾句。”華嬤嬤笑著說道:“過了初五,各府裡頭的瑣事陸續也都清靜下來了——貴府二姑娘何時得空,不妨去說說話兒。”

張老太太聽出了這弦外之音。

若是去了,便等同是有結親之意了。

到那時,只怕就會有媒人上門了。

定國公府不同於小門小戶,議起親來,自然也該更謹慎些——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