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卻又問道:“你們可知,六皇子當日之所以中毒,便是因為吃了那道海棠糕?”

張鶴齡和張延齡沒有猶豫,齊齊垂首答道:“小人知道。”

“你們既是吃過之後無恙,便該疑心這道點心並非是在東宮之內被下的毒——如此重要的線索,當初為何不曾言明?”

昭豐帝問著問著,只覺得這一通話被自己問得妙極了。

簡直是思路清晰,層層遞進,縝密之極,天衣無縫。

呵呵,謝御史若在此處,便該意識到——這已經不單單是模仿,而是超越。

“小人們也曾想過要稟明陛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事。”

張鶴齡低聲答道:“那日六皇子給小人們送點心時,是悄悄送去的,小人們也是避開其他人吃下去的,且吃得一乾二淨……因此,既無證據,也無證人。”

昭豐帝這才瞭然。

如此之下,若是貿然言明,沒人信不提,只怕還要染上刻意做假證的嫌疑。

沒敢說出口,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他們張家人與太子向來來往甚密,未必不是提前通了信!”寧貴妃神情已顯慌亂。

“張家與太子提前通了信,誰又同杬兒通了信?”昭豐帝未有看她,而是看向帳內的孩子。

哎,愛妃想替自己解釋,也該想些高明的說法出來。

這個時候,已不是能閉著眼睛聽她胡謅的時候了。

是非對錯,他先要分辨清楚了,才能決定要不要再縱著她。

此次之事,與以往皆不同。

私心裡,他並不願意相信當真是愛妃所為——

此時,太監入殿通傳:“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宣進來。”

片刻,一名少年帶著內監走了進來。

身形頎長挺拔的少年,裹挾著清冽寒氣而來,身披鴉青色氅衣,愈發襯得人面如冠玉,清貴無雙。

“兒臣參見父皇。”

少年抬手行禮。

昭豐帝點了點頭,將人打量了一番。

太子依舊穩得不行,半點都看不出被生活磋磨的痕跡。

不錯,有他當年身為廢太子時的幾分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