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芙蕖鎮離京城夠遠,輕易也不必擔心會遇到熟人。

至於好友冒險拯救百姓,他卻吃喝玩樂,良心會不會痛這個問題——咳,到時他多買些好吃的,犒勞犒勞伯安和張大哥他們就是了。

蒼鹿心安理得地想著,馬車一路朝著芙蕖鎮的方向駛去。

……

當夜,張眉壽至深夜才入睡。

同一時辰,昭豐帝自睡夢中驚醒。

“劉福,掌燈!”

昭豐帝坐起身來,滿頭冷汗。

有內監忙應了聲“是”,本就不暗的殿內,很快亮起了燈火。

劉福聽得動靜,自外殿走了進來。

昭豐帝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喃喃著道:“朕方才做了個噩夢——”

劉福聞言,笑著道:“皇上做夢歷來都是反的,既是噩夢,想必是個好兆頭。”

“可朕此時已經忘了是什麼夢了……”

只記得夢中情形十分兇險可怕,且似乎與太子有關。

莫非是太子的事情,要有轉機了?

這幾日來,那些彈劾太子的朝臣們,他一個都沒見,摺子也不曾翻過——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尋得證據替太子洗清嫌疑。

可到眼下,尚未查詢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而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種境遇之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毫無進展,他內心那原本星星點點的懷疑,不覺間也漸漸開始有蔓延的跡象。

身為帝王,凡事只看表面,自然不可取。

相反,若撇去事情表面,只以對方的‘人品德行’作為衡量標準,亦是另一種昏聵。

況且,所謂人品德行,亦可以只是表面。

這世上有太多東西,你所看進眼中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至於本來面目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而身在皇室,當分不清真假時,為了以保周全,只能皆以虛假論之——

這個道理,是他幼時便謹記於心的。

昭豐帝以指腹揉了揉眼睛,忽覺疲憊之極。

他之所以不願意呆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需要去分辨判別的太多了,全然沒有辦法去信任任何人。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