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靜妃剋制著聲音裡的哭意,道:“臣妾來看看六皇子……”

平日裡她畏懼寧貴妃,未得貴妃準話,幾乎不敢輕易踏足長春宮,可今日卻顧不得這麼多了。

但她沒想到,皇上竟都親自過來了,莫非杬兒的情況當真十分不妙嗎?

想到這種可能,靜妃幾乎要站不穩。

昭豐帝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進去看看吧。”

言罷,便踩著腳踏,上了龍輦而去。

靜妃行禮目送了片刻,便立即抬步奔入了長春宮內。

……

劉福已帶人趕到了東宮。

“奴才給殿下請安了。”

劉福入得正殿之內,向祝又樘行禮。

祝又樘看了一眼他身後殿外的太監及一名太醫,語氣如常地道:“劉公公只管例行公事便是,無需有顧忌。”

六弟的事情,他已經聽聞了,也無必要假裝還不曾聽到風聲。

劉福恭敬地應了聲“是”,才向著手下吩咐了下去。

“不知六弟情況如何?”祝又樘向劉福問道。

他只聽說六弟用點心中了毒,如今昏迷不醒。

至於此事會牽扯到東宮,他在聽聞到這個訊息之時,便已經料到了。

劉福看著面前的少年,在心中讚歎了一聲。

單憑此,他也不信此事是太子殿下所為。

他不是凡事只看表面之人,只因太子冷靜鎮定,再說一句關切的話,便盡信了對方——他在這深宮之中,除卻後來是得了懷公的賞識之外,先前也是一步步滾打摸爬才得以存活出頭。

見的人多了,被算計的多了,眼光自認也比尋常人毒辣幾分。

當然,也不能否定太子殿下生來便極擅偽裝——到底這宮裡,本也不是什麼能催生善意的淨土。

劉福嘆了口氣。

“不瞞殿下,六皇子如今情形不妙,陛下正命太醫全力施救。”

祝又樘心底微沉,微微皺了眉。

前世六弟出事的時間,比眼下要早。

他尚且記得,那日他陪著六弟去了御花園中,當時他被一旁花叢中傳來的動靜分散了注意力,一轉眼的功夫,六弟就不知去了何處。

他親自帶人找了許久。

待到天黑,六弟被侍衛尋到時,是在一口深井中。

十一月裡,井水寒涼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