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妃沉聲問道:“大國師可定下吉日了!”

“吉日尚未定下,只道待泰山祭祀歸來之後,便要著手準備此事。約是來年開春,便會頒佈禪位旨意……”內監越說聲音越小。

“簡直荒唐!”

寧貴妃大怒,手指都顫抖起來。

她膝下無出,與太子母子又有舊怨,皇上這麼快便要禪位,是要將她置於何地?

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那賤人母子二人,一個坐上龍椅,一個成為太后嗎?

到那時,她又何來資本再與他們抗衡?

難不成還要靠只知煉丹修道,再無絲毫用處,死了都沒人在意的太上皇?

她甚至想象得到,到時無需太子母子出手,單是那些為了在新君面前露臉的大臣們,都能將她給生生吞吃了!

呵,這就是皇上口口聲聲要說的會護著她!

想來,他的護著,大概只想死了的時候,要她一起殉葬吧?

可她想活著,想風風光光的活著!

且依此事來看,皇上這麼早禪位,定少不了大國師的慫恿——而大國師這麼做,誰又敢說同太子沒有關係?

說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太子已經和大國師暗下勾結上了!

“娘娘……”一旁的嬤嬤見她神情反覆,身形僵硬,試著出聲喚道。

寧貴妃閉了閉眼睛,坐了回去。

“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內監應下,緩緩退了出去。

夜色漸深。

長春宮內,寧貴妃一夜難眠。

……

次日,昭豐帝閒來無事,召了張鶴齡和張延齡到跟前說話。

這兩個娃娃,長得討喜,話說得也好聽,人又機靈識趣兒——尤其是說起宮外之事,可比陸塬繪聲繪色多了。

一番趣事說下來,昭豐帝被逗得開懷大笑,賞了點心給二人。

兩隻蘿蔔歡歡喜喜地謝恩。

此時,只聽昭豐帝問道:“朕聽聞,你們家中祖父,如今也在修道?”

那個張清奇,他是知道的,本也是進士出身,他初登基時,便對此人頗有印象。

只是後來,似乎因白家被滅族之事,受了些刺激,竟是瘋癲了起來,唯有辭官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