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家公子,本就是祝又樘,又何曾真正分離過?至少在她心中,一直是再清楚不過的。

於是,她恍惚意識到,令她覺得悵然的,並非是自己的心緒。

而是……他興許會覺得不捨吧?

原本這世間有一處清淨地,可以讓他卸下所有,來之如歸。

也興許是她想得多了。

近來,她似乎總容易想多。

“母親,二姐……”

身邊忽然響起孩子哽咽的聲音。

張眉壽轉頭看去,只見是張延齡在抹眼淚。

“日後既安哥哥是不是再不會過來了?”

張鶴齡看了弟弟一眼,也癟了嘴。

宋氏聽得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道:“該改稱呼了……日後若在宮中相見,切記不可逾矩,可記下了?”

張延齡低著頭沒吭聲。

論起懂規矩,他和三哥可不比母親差——若不然,他也不會等到既安哥哥走了之後,才偷偷掉眼淚了。

“還有蓁蓁,可都聽到了?”宋氏交待著。

不知者無罪,可既是知道了,就斷不能再出差錯。

宋氏想到這裡,便喊來了趙姑姑和張老太太身邊的蔣媽媽,詳細安排了一番。

當務之急,是要將朱公子的身份告知下去,但有一點,斷不可出去宣揚半句。

餘下的,還須待老太太和丈夫醒了之後,再做商議。

“蓁蓁,你隨我一同回海棠居。”

宋氏對女兒講道。

張眉壽點頭。

張鶴齡和張延齡便也跟著去了。

只是事實證明,跟了也是白跟,一行人剛回到海棠居,宋氏便帶著女兒單獨去了內間說話。

“蓁蓁,你同母親說實話,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既安是太子?”

宋氏正色問。

張眉壽搖頭。

“母親,女兒不知。”

宋氏看著那雙清澈無垢的眼睛片刻,一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