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久久未停,如同刀子一般紮在鄧譽的心口處,他狼狽不堪地爬到牢房門口,以手拍打著冰涼的門欄。

“來人,快來人……!”

他瘋了一般大聲喊道。

“吵什麼吵!”

一名獄卒快步走來,原本不耐煩的一張臉在見到鄧譽之後,忽然變得戲謔。

“我當是哪個在此放肆,原來是鄧家公子醒了啊。”

即便並非人人皆是踩高捧低之輩,然而單憑鄧家多年來的行事作風,便足以讓更多的人生出落井下石的想法來。

“……我父親呢?我要見我父親!”

鄧譽神情驚惶不安,已沒有勇氣直面去問。

獄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鄧公子此等要求,倒像是有意為難小人——畢竟令尊靈堂已然魂歸西去,鄧公子該不是還不知道吧?”

鄧譽聞言,四肢百骸頓時冷了下來。

獄卒看夠了笑話,便抬腳離去。

鄧譽神情不住地變幻著,口中喃喃聲不止。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

“是你……都是你害得!”

他朝著隔壁牢房的方向看去,目光裡滿是恨意。

張眉妍並未答話,眼中的笑意從未散去。

她很快便要被處以斬刑了,臨死前能看看這種有趣的笑話,倒也挺不錯的。

“為什麼?我從不曾虧待過你半分,已盡全力幫你……你為何要這麼對我!”鄧譽眼睛發紅,語氣裡是從所未有過的不甘。

他自知這種問題已經毫無意義,只會顯得他可笑悲哀,可他只想求個明白。

“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想我自幼,也有幾分真心傾慕於你。可這世事更改,人心變換,最是難以預料。”

張眉妍忽而有些感慨,下一刻卻又倍覺好笑地道:“何況你幫我,也不見得是真心想幫我。說到底,更多隻是為了同張家作對,彰顯自己罷了。”

既是自幼相識,她便也向來清楚他的自視過高與過分虛榮。

“……”

鄧譽聞言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頭腦昏沉,幾乎要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