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身上挎著藥箱,儼然一副郎中打扮。

老鴇將人認了出來,這正是時常出入曲芳樓為樓裡的姑娘們診病的薛郎中。

今日樓裡有一位姑娘病了,身邊的丫鬟跑到她面前來,得了她的準允才將薛郎中請了過來。

“中毒?”老鴇眼睛一閃,就忙朝那瀾鳶的屍身,痛心疾首地道:“素日裡我待你也不薄,你怎就這般想不開,服毒自盡了呢!”

青|樓裡出了命案,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不惹起更多的議論和麻煩,服毒自盡顯然是最好的解釋。

畢竟呆在這種地方,姑娘們想不開也是常事。

聽得她此言,周遭果真響起了一陣唏噓聲。

為首的官差卻問道:“你怎知她一定是服毒自盡,而非是被他人下毒?”

他極得程然器重,曾協助程然辦過許多案子,本就非尋常好應付的官差可比。

老鴇覺得此人忒沒有眼色之餘,也只得道:“官爺言重了,咱們京城向來太平,眾目睽睽之下,豈會有什麼下毒害人的事情?再者,瀾鳶這些日子本就有些鬱鬱寡歡,她心事重,想不開也是正常的……”

說話間,又看向方才提著水壺進來的丫鬟,問道:“阿喜,你可也覺得你家姑娘近來心情不妙?”

這丫鬟向來是機靈的,絕不會看不懂她的眼色。

“阿喜”低著頭,飛快地看了一眼那具屍首,垂眸間,眼底似閃過猶豫的神色。

瀾鳶果然死了。

有官差在,她理應要小心一些,順應著媽媽的話,儘快瞭解此事……

可是,她不甘心。

阿喜微微抬起頭,神情瑟瑟。

“姑娘近來心情確實稱不上好。”

老鴇剛鬆了口氣,卻又聽她說道:“尤其是昨日同於公子吵了幾句之後……”

老鴇眼皮一跳。

她提旁人作甚?!

老天爺,這不是作妖嗎!

果然,此言立即引起了為首官差的注意。

“於公子?那你可知,他們是因何事爭吵?”

阿喜低著頭,小聲道:“這半年多來,於公子時常來找瀾鳶姑娘,久而久之,便答應了要替瀾鳶姑娘贖身。可每每姑娘問起,他總有話來拖延,如此之下,他偏又不願姑娘與其他客人親近……昨日,二人便因此爭吵了起來。”

又補充道:“我是親耳聽見的。”

“那於公子今日可曾來過?”為首的官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