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於侍衛將劉家三口送離了京城。”

張眉壽回過神,動了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甚好。”

原來那姑娘尚在人世。

而這一切,皆是他暗下所為。

他今日若是不說,她怕是永遠不會知曉。

坦誠來說,她與那姑娘兩世從未謀面,若談在意,其實極不切實際。但她很清楚地是,令她壓抑的不是這位姑娘的死,而是自己的無力改變。

可眼下,這壓抑無疑全然消失了。

見她眉眼舒展開,祝又樘也在心底道了句——甚好。

其實,當時他命清羽出手相救,幫那姑娘製造出假死之象,亦是一場偶然。

“我極喜歡這裡。”他忽然說道。

他話題轉得突然,張眉壽尚未來得及接話時,又聽他說道:“也極喜歡你身邊的人。”

尤其是你——

當然,這話說了難免顯得輕浮,於是暫時放在心中。

他從未與人這般相處過,不止融洽自在,且處處透著真實與溫馨,令人格外心安踏實。

張眉壽道:“那是因為他們眼下於你無所懼,無所圖。”

無所懼,無所圖?

祝又樘細細品了這六個字,卻點頭又搖頭。

“無所懼是真,可無所圖,卻未必——”

張眉壽眼中笑意微滯,看向他。

怎麼,這人莫非是打算將天聊死?

祝又樘愣了愣。

為何他竟從小皇后的表情中讀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為緩解這與想象中不同的氣氛,他輕咳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誰知他們是不是圖我長得俊逸,瞧著賞心悅目?”

張眉壽聽得幾乎一抖。

而後,不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來。

她還是頭一回從這位一本正經的殿下口中聽到玩笑話,可相比這玩笑本身,她倒覺得開玩笑的人更好笑些。

當然,這裡的好笑,絕非貶義就是了。

張眉壽仰頭看著浩瀚夜空中的一輪皎月與點點星辰,忽覺開懷無比。

寧通這顆毒瘤已被拔除,劉家米鋪的姑娘並未枉死,她家中眼下也一切順遂……

還有人與她說笑話聽,雖然不大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