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眼睛熬得通紅,竟是徹夜未眠。

她不止一次讓人去寧府附近打探訊息,回來的人只說寧府被官兵團團圍住,形勢極駭人。

而想到自己的女兒便身在寧府之內,她又如何能夠安睡!

“我知道你與徐家姑娘交好,可你卻也不該自作主張地去摻和別人的家事,竟一路跟去了寧府!更不必提,昨夜寧家又是那般兇險的情形,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

宋氏說到這裡,忽地神色緊張地頓住。

一旁的趙姑姑連忙在她身上輕而快速地拍打了三下。

宋氏這才繼續往下說:“你這孩子,便是隨我,太熱心腸了些,這本不是壞事。可你若真能幫得上忙且罷了,說到底你去了非但幫不上什麼忙,反倒還讓自己置身陷阱,且那又是人家的私事,也不見得願意讓你知曉——你說說,你這不是吃力不討好嗎?”

“母親,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心疼我。”

張眉壽低著頭,主動提議道:“不然您罰我去跪祠堂吧?”

宋氏聽得皺眉。

如今天越發涼了,跪祠堂不是糟踐孩子嗎?

再者道了,讓女兒去跪祠堂,跟罰她自個兒有什麼區別!

那她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還有,哪有人上趕著求罰的?

可她若是直接說不罰,會不會讓女兒覺得她心太軟好糊弄,日後越發胡鬧?

宋氏正心煩著急間,忽然聽到丫鬟進來通稟:“太太,大姑娘和大公子聽聞二姑娘回來了,特地過來找二姑娘。”

宋氏暗暗鬆了口氣,暗道來得及時,面上卻裝作不耐地道:“一大早便不叫人清淨,你且與你大哥大姐出去說話,別在我這裡吵吵嚷嚷的……”

“是。”

張眉壽低頭忍笑退出去。

“等等。”

宋氏又看著她,皺著眉說道:“此事不必與你祖母說,她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般氣!”

張眉壽應下來,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間。

她知道,母親這是有意幫她瞞著祖母,是恐祖母責罰她呢。

偏偏母親又想立威,讓她長一長記性,只得擺出這幅生氣的模樣來。

清早的空氣帶著涼意,張眉嫻和張秋池等在院中,一眼就瞧見了走出來的張眉壽。

二人迎上去。

“二妹,母親可責罰你了?”

“你在寧府,沒有被人為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