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柳氏再如何辯解,事實已勝於雄辯。

且添不添這條罪名,已經無甚要緊,單是先前柳氏所為,張家已不可能再容得下她。

柳氏身形顫抖著,十指嵌入掌心。

被張彥稱作五叔公的長者訓斥了張彥一番。

“……你身為家中嫡長子,本該擔起家族榮辱大任,怎能輕易受這樣一個毒婦矇蔽教唆——你可知道,你此番可險些害了你母親性命!”

“大伯何曾被矇蔽過?他既將柳氏放出來,那便是同謀!”宋氏的聲音擲地有聲。

張老太太閉了閉眼睛。

這亦是最使她痛心的地方。

毒害她的人是柳氏,可她的兒子又怎會幹乾淨淨。

“住口!”張彥怒視著柳氏:“你殺害池兒這筆賬還未算完,竟還敢在此血口噴人!”

柳氏保不保得住他根本不在意,眼下當務之急是先將宋氏解決乾淨——這賤人竟暗下查明瞭母親中毒之事,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不好對付!

“血口噴人的從來都是你們大房。謀害池兒性命,再將罪名扣到我頭上來的,也是你們大房!”

宋氏言語間,半句也不曾將張彥單獨摘出去。

今日不管是柳氏還是張彥,誰都休想撇開罪責!

張彥握緊了拳,迫不及待地看向眾人:“母親,叔公——宋氏謀害長子,人證在此,由不得她抵賴!依我之見,還須速速將其處置,以正家法!”

“皆是對你們大房俯首帖耳的下人,算得了什麼人證?”

宋氏說話間,看向張老太太和一眾族人:“兒媳既說池兒是為大房所害,便不會是憑空猜測。”

“莫非你有證據?”族人正色問道。

宋氏微一點頭,轉頭吩咐道:“範九,將大管家帶上來。”

範九應下,立即去了。

張彥眼中難掩驚怒,看向身邊的柳氏。

大管家不是被打發出府養傷去了嗎,什麼時候也落到宋氏手裡去了!

柳氏卻只是在心底冷笑。

她竟不知宋氏暗下已將一切謀劃妥當,只等著她找上門來了。

這回她真的輸了。

不過,說到底也只是死而已,若是張彥此番沒有被她說動,她同樣也是一個死,左右折騰這一遭,也沒虧什麼,好歹還拉了個張家長子做墊背呢。

宋氏不用死,又能怎樣?

呵呵,她與張巒那般情篤,張巒死了,讓她獨自活著,已是最大的折磨了。

就讓她在悔恨和煎熬中,痛苦了卻此生吧。

柳氏越想越暢快,臉上竟渾然沒有懼色。

紀氏扶著虛弱的張老太太在族人旁邊坐下。

那大管家的模樣她聽二嫂說了一遭,很有幾分駭人,她怕婆母待會兒會被嚇得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