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老太太能不能同意,單說大伯那幅模樣,活脫脫是做鬼也不肯放過柳氏的。

“母親怎麼還聽不明白呢?”張眉壽也嘆了口氣。

宋氏張了張嘴巴。

呃,她這竟是……被女兒嫌棄了?

“誰說要讓他們將人帶走了?和離一說,必是他們刻意拿來做幌子的,好顯得不那麼心虛罷了。”

大到兩國論事,小到二人博弈,本就是你進我就再多進幾步——明知進不了,實則只為圖個迂迴罷了。

什麼和離什麼不辯駁,統統只是迷魂陣罷了,只當沒聽見,死守著自己的目的便是了。

張眉壽點出了最為關鍵的一句話:“如今,柳家是柳家,柳氏是柳氏,已是不相干了。”

只要祖母不再揪著柳家不放,柳家是絕不會、也絕不敢為了柳氏的死活而繼續揪扯下去的。

越是膽小怕事的人,越是知進退。

柳家兄嫂,這一趟前來,肩上只怕是揹著‘軍令’的——只要他們維護住柳家顏面的目的達成,柳氏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

說白了,他們要面子。

那就將面子給他們。

只將柳氏的命留下就是了。

宋氏本就不遲鈍,只是被柳家那幅惱人的態度攪得心煩意亂了而已,眼下聽女兒這般講,自己又細細想了一遍,心中亦是有了分辨。

“蓁蓁越發機靈了。”宋氏看著女兒,有些出神地說道。

張眉壽正被她瞧得不自在時,又聽母親講道:“但我與你父親俱是頂聰明的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也沒什麼稀奇的。”

張眉壽:“……”

這話是認真的嗎?

“你先等著,母親去一趟前廳。”

宋氏已經匆匆離去。

前廳內,張彥被氣得咳嗽不止,指著柳家人罵道:“果然是什麼人家教養出什麼女兒……簡直毫無廉恥之心!當年柳氏在家中蹉跎至二十大齡仍未嫁,你們當真不知其中因由嗎?明知她存了齷齪心思,還厚顏與我家議親,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包藏禍心!”

柳家兄嫂一個搖頭,一個不住地擺手,面上為難地說著:“妹婿,不至於,真不至於……”

“身子要緊,當心些,勿要動怒啊。”

“是是,此事當真是誤會一場……”

柳家嫂子又看向張老太太:“您老人家快勸勸妹婿吧,這樣下去身子如何能吃得消?”

真被活活氣死了,他們柳家只怕真的洗不脫了。

張彥越看他們這副模樣越是氣得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