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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眉壽在馬車裡連打了兩個噴嚏。

回到家中之後,她直接去了海棠居。

宋氏卻不在。

丫鬟告訴她:“二爺一回來就去了松鶴堂,太太聽說後也跟著去了。”

張眉壽心中有了數。

父親主動前往,肯定是跟祖母“請罪”去了,母親跟著過去,倒有種夫唱婦隨的共患難的意味啊。

父親大人想必很欣忭,她便不去打攪了。

張眉壽回到愉院,也沒閒著,由阿荔扶著在院中練習行走。

見阿荔累了,她又換阿豆,直練了近一個時辰。

進了五月的天氣裡,練習完,不可避免地出了滿身的汗,渾身幾乎都溼透。

阿荔備了藥浴,張眉壽躺在熱氣氤氳的浴桶裡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雖累,可腦子一刻也停不下來。

親事如願退掉,她本該開心。

可如今耳邊安靜下來,她卻不免又想到了祝又樘——

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起火的禪房裡?

按理來說,二人此時根本不認識才對。

且若說是因為她重活了一世,冥冥之中改變了許多軌跡的話,可那時她眼睛分明都沒睜開,他就已經站在了床邊死命地搖晃她了啊……

真要分先後的話,倒不如說是他先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比如說——耳後原本該有的燙傷,就因為他及時叫醒她的舉動,而沒有出現。

張眉壽越是越覺得詭異,甚至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個極大膽的想法來……

他該不會跟自己一樣,也是帶著記憶重活了一世吧!?

若是如此的話,那似乎就很好解釋他為何會出現在禪房之內了——她前世剛入太子府時,便與他說起過自己耳後燙傷的來由。

彼時她還說得委屈巴巴地,藏著一份好讓他多憐惜自己一些的小心思。

可惜啊,這位殿下滿腦子裡搜幹刮淨也沒有那根兒憐香惜玉的弦兒。

她本身也只是覺得既做了夫妻,就該恩愛和睦,是以才做了那些討他歡心的事情。後來隨著時日的推移,眼見他心裡眼裡只有國家大事,她的這種心思也逐漸淡了,且很豁達地想: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

可事實卻證明,她的豁達不過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