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賢皇后——後記(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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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抹了眼底的淚,清了清嗓子:“這時候來請安,未免不合適,她不知道咱們這些人都沒有心思了麼?”
林常在走進來,恭謹而和善,且面帶濃郁的哀傷之色:“臣妾給嘉妃娘娘請安,給愉妃娘娘請安,見過舒嬪娘娘、令嬪娘娘。”
“有心了。”金沛姿溫和的喚她起來。
林常在連忙道:“臣妾初入宮闈,許多事情不懂,還望各位娘娘不吝賜教。只是,臣妾知曉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心裡都痛,故而敬奉一壺梅花清酒,望娘娘們寄哀思於酒,淺淺一酌。”
“這倒是新鮮了。”其其格一向心直口快,說話不饒人:“皇后娘娘薨逝,個宮哀痛不已。你卻來獻酒,究竟是你不懂規矩呢,還是對皇后娘娘心存不敬。盼望著一杯酒就能盡除哀思之痛?”
慌忙的跪下,林常在連連搖頭:“愉妃娘娘恕罪,臣妾並不敢有僭越之心,更沒有不恭之意。這酒臣妾也曾煮給皇上享用,皇上用後,稍微寬心,曾贊過一句。臣妾蠢鈍,以為娘娘們也會喜歡,才斗膽奉上……”
魏雅婷一聽是皇上贊過的,便勾唇而笑:“滄瀾,先扶林常在起來吧。酒留下了,是林常在一片心意。”
“多謝令嬪娘娘。”林常在怯怯的福了福身。
“罷了,林常在別介意,本宮就是心裡不痛快。”其其格倒不是因為話裡涉及皇上才鬆口,反而是她覺得刁難林常在沒什麼用處。
“那臣妾告退了。”林常在識趣,沒有再多說什麼。緊忙退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林常在只覺得手心冰涼:“宮裡的人還真是難以相處,歡兒,你說我進宮到底是對是錯?”
四下裡沒有別人,歡兒微微一笑:“小姐別想那麼多了,皇上喜歡您入宮,那就是最好的了。倒是那純貴妃娘娘,大難臨頭了,亦渾然不覺。奴婢才不相信她會因為皇后的薨逝而傷心呢。”
“歡兒,你太多嘴了。”林常在微微蹙眉:“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何必無時無刻的掛在嘴說呢。”
“是。”歡兒乖巧的垂下頭去,用以遮掩自己太過伶俐的目光,狡黠一笑卻再沒有多提一句。
數日後,弘曆終於帶著蘭昕抵達了京城。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去的時候還是人影成雙,而返回的時候,竟然是天人永隔。
“朕誰也不見,尤其是那兩個逆子。”弘曆鐵青著臉,額上的青筋越發的猙獰可怖,看上去透著憔悴與憤恨。
李玉心慌意亂的應了聲嗻:“皇上,你要當心身子啊。”
弘曆已經命人,將蘭心的屍首停放在重華宮中,只因為在那兒生活的那段日子,是他們最舒心也最愜意的日子。儘管他依然有心機,她卻是那麼的純潔無暇,真心真意。
點上了龍涎香,弘曆靜默的坐在暖榻上,淚水便湧了出來。
曾幾何時,他們並肩而坐,促膝長談,說宮裡的人與事,也說最動心絃的情話。他甚至覺得,肩上還殘留著她的餘香,還有被她緊貼過後,留下的餘溫。
她根本就從未走遠,她一直在自己身側。“蘭昕……你可知,朕沒有了你,六宮無色,什麼嫡子,什麼皇位江山,朕統統都可以捨棄,朕全都可以不要。為什麼當初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取下了羊脂白玉的扳指,弘曆看見裡面那四個被自己親手刻上去的字——永不相問。他答應過她,坦誠相待,再沒有隱瞞。卻偏偏是他的欺瞞,是他的自私,害死了永琮,也害死了她。
心上像是被什麼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疼的不能呼吸。“蘭昕……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就不肯原諒朕這一次麼?生下的日子,你要朕如何一個人走下去?”
蜷縮著身子,弘曆邊落淚,邊用錦緞的被子裹著自己。那是蘭昕親手做的,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思。為何從前不覺得這樣珍貴,非到了再不能有的時候,他才痛心疾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李玉站在門外,聽見皇帝哀痛的哭喊聲,也是潸然淚下。
門口的小太監匆匆過來,李玉一抬手示意他止步,才慌忙的抹了一把淚,急匆匆的走上前去。“皇上有旨誰也不見,今兒來請安的一律都攔在養心殿外,無論是誰。”
小太監瞧出李玉臉色不好看,硬著頭皮道:“大阿哥與三阿哥來求見皇上,已經跪在了養心殿外。奴才擔心……”
想起這兩位阿哥,李玉也是生氣。“由著他們跪就是了。皇后娘娘屍骨未寒,他們竟然一點悲痛之色都不見,惹得皇上心裡不痛快。這也就罷了,竟然還大言不慚……”那一日的事情,李玉不想再提。可他也是親眼瞧見兩位阿哥為了皇后喪儀之事爭吵。
大阿哥嫌三阿哥做的少了,三阿哥又指責大阿哥管的多了……
皇上豈會不明白,他們這是為了博表現,根本與為皇后治喪無關。“自作自受。”李玉的話有些重,但確實說到了正點上:“你聽好了,皇上刻意吩咐,不許大阿哥與三阿哥入養心殿,滿說是跪下請罪,就是磕頭如搗算也無濟於事。不見就是不見。”
“嗻。”小太監連忙應聲:“那奴才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