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萬分。見怡嬪不依不饒,心裡也是著急的不行。“怡嬪娘娘到底想怎麼樣,不妨直說吧。”

“你們倒是同仇敵愾了,今兒連我在內,撞破此事的人不在少數。但姐姐也別怕,說白了,這些都是我的人,妹妹不會不曉得輕重,她亦然。所以,從今往後,姐姐只要真心真意的幫襯妹妹,也算是揭過去這一篇兒了。

你我之間,你害我一回,我再害你一次,總算是扯平了。若是姐姐不服氣,只管向妹妹討還回來。但你要相信,後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做的壞事越多,越容易把自己計算進去。”

陳青青的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骨手上的骼卻被捏的咯嘣作響。

“姐姐不說話,我便當你是答應了。”柏絮妤輕輕的擺一擺手,示意跟隨在身後的侍婢退下去。而她自己卻一指曹旭延:“大人不是讓本宮直說嗎,那好,就請曹御醫廊下說話。”之所以選擇廊下,柏絮妤是想,曹旭延八成沒有膽子跟自己入內堂了。

“怡嬪娘娘。”曹旭延沒走幾步,果真就停了下來。“微臣不過一介御醫,會的無非是請脈斷症,您何苦用這樣的法子來捉弄臣下。您可知道,這牽連到的乃是臣滿門的性命?”

柏絮妤蹙了蹙眉,委屈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我還有半點法子,也不敢得罪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不是麼?曹御醫,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本宮還想要再度有孕,盼望著曹御醫能給寫個好方子。”

“微臣只怕,這並非是娘娘的真心話。”曹旭延也不傻,怡嬪才陷害了自己,即便自己真的不介意,給她開了方子,難不成她真的敢喝?“娘娘還是痛快些好。”

略微有些感傷,柏絮妤也想痛快一些,但實際上她能怎麼開口呢?“罷了,曹御醫,本宮知道你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私下裡調配了不少坐胎藥,分別送去了令嬪、舒嬪哪裡。本宮不得皇后娘娘喜歡,所以至今也沒得到這樣的恩賜。敢問曹御醫,服用了你調配的坐胎藥,是否很容易就能受孕?”

“不敢保證一定能馬上有孕,但至少能調理好各位娘娘玉體底子,容易有孕。”曹旭延如實回道。

“那便是了。”柏絮妤點了點頭:“一日之間,即便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為難曹御醫兩回不是。皇后娘娘既然沒有懿旨賞賜這樣好的藥,本宮也不敢厚顏相求。只是……卻希望自己沒有的,旁人也不要輕易就有!”

目光凝視著面前的曹旭延,柏絮妤懇切低語:“熬在宮裡原本就不容易,本宮光明磊落的法子用過,小肚雞腸的也用過,寬厚善良的待人,卻被自己身邊的人算計。所以時至今日,本宮只希望皇上能多幾分注意在本宮身上。倒也不是讓你下毒,放些什麼麝香損害旁人的身子。曹御醫精通醫術,總有辦法讓這兩位不能侍寢是不是?暫時的而已。”

柏絮妤雖然知道自己不能誕下皇嗣,但她還想再嘗試一次。“只要本宮能把握時機,再度有孕,就可以得到晉封。一朝為妃,本宮就能堂堂正正的陪伴皇上身側。於願足矣。”

曹旭延堅持方才的話:“娘娘抬舉微臣了,微臣不過是個只會瞧病的郎中,哪裡能左右娘娘的恩寵,實在不敢承受娘娘交託的重任。”

“你真的不怕,方才的事情傳揚到皇后娘娘耳中麼?不錯,或許生與死,你看的並不是那麼重。名利富貴你也儘可以棄之無物,但是皇后娘娘對你的恩典難道你能辜負麼?當年,端惠皇太子經你之手診病,卻因為風寒那麼小的毛病而薨逝,你心中就沒有愧疚麼?”柏絮妤以為,曹旭延肯這樣死心塌地的追隨皇后,一定不是為了官職以及皇糧俸祿。

那麼……不是恩,就是情了。

柏絮妤想,曹旭延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覬覦皇上的女人。何況皇后高貴典雅,系出名門,心裡一直都裝著皇上,也根本不會看上這樣一個小小御醫。不是還傳言,說皇后與和親王早年相識,又是和親王的心上人麼?

連堂堂王爺都不放在眼裡的女子,再不濟也不會被小御醫勾搭上。那就只能是恩了。

”皇后娘娘對你,非但有提攜之恩,還有寬恕之恩。若非如此,你伯父壞事做盡,你還有什麼資格留在紫禁城裡繼續伺候。還賞了副院判的差事,曹御醫,你也不想給皇后娘娘添亂是不是?這種事情,可是名譽掃地的。”

言止於此,柏絮妤不再往下說了:“時候也不早了,再留曹御醫,怕是真有不便了。您請吧。”

“臣告退。”曹旭延深深的吁了一口氣,快步走出了啟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