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盼著能生下阿哥,姐姐你可倒好,偏是喜歡女兒。可惜啊,天不遂人願,妹妹瞧著,你著肚子裡管飽是阿哥。姐姐命裡是旺男丁的,這一個,下一個,下下一個一準兒都是阿哥,不信啊,咱們走著瞧。”

金沛姿冷哼一聲,必以為然:“哼,你這樣嘴呀,還是跟從前一樣的壞,怎麼就不盼著我點好?生那麼多淘氣的小阿哥做什麼,我只求有個像三公主那樣乖巧的女兒,能養在膝邊直到出嫁,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便相伴著出了門。其其格往阿哥所去了,金沛姿則帶著新鮮的櫻桃往長春宮去。

彼時,蘭昕和妙芸說完了話,而李玉又拿了急奏呈於皇上。弘曆趕著回養心殿,便正好同妙芸一併出來。

“皇后孕中的這些日子,多虧有你時常陪伴,才使得皇后寬心,平平安安的誕下了小阿哥。朕還未謝你。”弘曆只瞟了急奏一眼,便著李玉收好,與妙芸說起話來。

妙芸微微俯身,含笑且恭謹:“妾身不過是陪著皇后娘娘說說話,沒有什麼大用處的。且成日裡閒在府中也是無趣,不如時常進宮來走動走動。”眼中一晃而過的失落,出賣了妙芸精心修飾過的妝容,以及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笑意。

弘曆很是敏感,自然是察覺了什麼。“福晉是否有心事?”這原本也是不該問的話,但弘曆一直把妙芸當成年少相識的小妹妹,也沒有格外去避諱。

“皇上日理萬機,不必為妾身的細碎事情操心。妾身不過是……做了些針黹,熬了夜,精神不濟。沒有大礙的。”妙芸自然不敢當著皇上說心裡的秘密。可她是真的難受。自從傅恆回府,便對她淡淡的,從前的夫妻情分一掃而空,好像陌生了許多。

可最讓妙芸不解的,便是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短短兩年的時間,夫君變了許多。難道是宮裡有什麼留言傳了出去?妙芸很怕,是皇后將自己聽見的告訴了傅恆,所以今兒才藉口探望來試探試探。

試探之後,她又並沒有得到預期的答案。

“啊。”心裡想著烏七八糟的事情,腳下便沒有留神。妙芸只聽見嘎嘣兒一聲,腳踝疼的似斷了一般。

“你當心啊。”弘曆見她歪倒在地,本能的上前一步,將人托起。“怎麼樣,沒傷著哪兒吧?”

妙芸以為自己能站穩,便想要推開皇上的把扶,誰知道這一鬆開,她便覺出劇烈的疼,根本就無從站穩。“嘶……”

弘曆猛的將她攬在懷裡,略帶溫柔的勸道:“不能動就別亂動,當心身子。你這個樣子,怕是也出不了宮了,朕先帶你回養心殿,讓御醫瞧瞧再說。”

“不必了皇上,妾身能走。”妙芸不想再招致什麼話柄,心急著想要掙脫皇上的關懷。

如此一來,兩個人便你拉我推的推搡起來。

李玉沉著臉子,未敢有話,一旁的奴才更是大氣兒也不敢出。

這邊的亂子還沒解決,就聽見不遠處一陣騷動。

“快來人啊,不好了,嘉妃娘娘跌倒了……”

弘曆聞言大驚,只見奴才們三三兩兩的往一處聚攏,個個驚慌失措,面無血色。“李玉,你快送福晉去找御醫瞧瞧,朕去看看嘉妃。”話音未落,弘曆已經飛身出去,直直的朝著人堆奔過去。“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疼……”金沛姿緊緊的按住自己的肚子,疼的表情扭曲。

“沛姿……你怎麼……”弘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看見嘉妃身下的血紅,著實觸目驚心。“快來人,送嘉妃回宮,趕緊請御醫過來,快去。”

近身侍婢扔下了手裡捧著的櫻桃,鮮甜紅潤的果實滾落了一地。卻始終不如那一灘鮮血醒目,嫣紅的血水,順著青磚石的縫隙緩緩的散開,似乎沒有終點。

索瀾急匆匆的奔進宮來,面無血色,強忍著急切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嘉妃娘娘似乎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