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均是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一併福了身便齊齊退了下去。

葉瀾見人都走了,才請示嫻貴妃:“娘娘,是否傳內務府的奴才進來問話?”

盼語踟躕不定,轉而問道:“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純貴妃故意刁難本宮。倘若事情查不清楚,又或者其中有什麼紕漏,毒害皇嗣的罪名會不會就扣在本宮身上了?畢竟本宮才替皇后執掌六宮之事,還算不得遊刃有餘……本宮只是怕這些人各懷鬼胎,都有自己的算計。”

“娘娘的擔心不是沒有可能的。”葉瀾仔細想了想,謹慎道:“奴婢倒是有個好法子。事情儘管大張旗鼓的查,但凡是查到和誰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就絕不姑息。狠狠嚴懲了便是,只要人死了,嘴閉上了,即便事情再生波瀾,又或者有其他的枝節,咱們也不必擔心了。”

“鐵腕之治固然是好,但本宮只怕皇上會……”盼語的擔心,源自於這些年的畏懼。她知道皇上不喜歡她剛硬,更不喜歡她決絕。萬一事情真的有轉機,豈非叫皇上覺得自己沒有用,有狠心麼?“葉瀾,你知道,本宮是一步都不能錯了。”

“奴婢明白,這也好辦。”葉瀾皺著眉認真道:“那咱們就儘量做得天衣無縫,讓人察覺不出有什麼不妥,如此可好?”為了能安撫嫻貴妃,葉瀾輕聲附耳:“何況娘娘您可以放心,許多事情,是不需要咱們親自動手的。

您如今貴為貴妃,手裡又握著整個後宮,多少人想巴結您還巴結不過來呢。有他們這些人在,娘娘您儘可以放心。”

“那就傳內務府的奴才進來吧。”盼語打定主意,心反而不難受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亦或者相反,且要看誰的心智強硬,誰的手段高明瞭。”

“是。”葉瀾附和一笑:“娘娘稍後,奴婢這就傳他們進來。”

“這身衣裳極為好看,小主您穿起來更是清爽,想來令嬪娘娘瞧見了,也必然會喜歡。”木瀾舉著鏡子,讓張常在照了又照。“這會兒時間也剛剛好,奴婢已經備好了肩輿,小主隨時可以出門了。”

張常在倒是有些猶豫了:“令嬪娘娘如今幫襯嫻貴妃協理六宮事宜,不知道得空不得空,我總是毛毛愣愣的去人家宮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添亂。”

“不會的,令嬪娘娘心地善良,待小主您也是極為親密的。一準入正等著你呢。”木瀾擱下了鏡子,歡天喜地道:“不是奴婢眼睛淺,惦記旁人的好,但皇上經常去令嬪娘娘那兒,若是在那兒遇見一回兩回的,也總是個念想不是。”

“別這麼說。”張常在有些較真兒:“我與令嬪娘娘交好,從來就沒有半分私心。更不是為了攀附皇恩才如此的。木瀾,你伺候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我的性子麼?”

“是奴婢多嘴了。”木瀾愧疚一笑:“奴婢怎麼會不知道小主的性子,只不過……罷了,小主若不喜歡,奴婢往後再不敢多言了。”

“那就走吧。”張常在斂去怒意,微笑道:“我有好些話想跟令嬪娘娘說呢。”

兩人正轉身欲出門,卻是福泉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奴才給張常在請安,小主怕是去不了延禧宮了。我家主子在承乾宮候著您呢。小主,您被為難奴才,就痛痛快快的跟著奴才走吧。”

張爾香愕然,有些奇怪的凝視著面前的福泉:“敢問公公,嫻貴妃娘娘傳召不知所為何事?臣妾自問沒有什麼事情,要勞煩貴妃娘娘掛心的。”心裡有些沒底,聲音也並不算大。只是嫻貴妃宮裡人這股子張狂勁兒,也是真的讓她噁心。

“這奴才可說不好。”福泉眼皮一抹,得瑟道:“奴才只知道,嫻貴妃娘娘要見的人,都得奉懿旨乖乖的前往。廢話說多了沒用,貴妃光陰珍貴,小主不是想耗著時辰,讓主子久等吧?”

“去就去。”張爾香咬了咬貝齒:“公公帶路就是。”

木瀾有些著急,總覺得是來者不善,於身後捅了捅張常在。“小主,您還是……”

“你去回令嬪一聲,就說我臨時有事兒,不去她宮裡了。”張爾香哪裡知道,承乾宮裡是什麼樣的厄運在等著她。她只是很無奈,自己的身份如此低微,命運從來就由不得自己。“快去吧,我沒事兒的。”